小白定定看了君傾那雙墨黑的眼眸片刻,才鬆開他的衣襟,聲音忽然間也變得低低沉沉道:“咱兒子病了。”
君傾手指驀地一顫。
隻聽小白繼續道:“總是昏昏睡睡,醒不長時,小華華已請了大夫去看,但大夫診不出個所以然,說此等病況他無能為力,小華華無法,離不開咱兒子的身邊,隻能讓阿褐回來告訴你我。”
“想來是咱兒子的情況極為不妙,否則小華華也不會束手無策,更不會這般著急地讓阿褐回來傳話,你要知道,那隻蠢狗跑得現下隻剩了小半條在,就差沒在路上被人套回家燉狗湯了。”小白說完,隨即又換了一口嫌棄的語氣,“要不是因為咱兒子情況不妙,你以為我願意來看你?哼!雖然這些個人沒一個擋得住我,但這地方也實在髒。”
“行了,現在我就問你,你現在要怎麼辦吧,趕緊說了我好給小華華回個信。”小白又瞪向君傾。
君傾眸光沉沉,並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小白極為不耐煩,伸出手在他肩頭打了一巴掌,又是沉聲道:“說話,沒多時間給你思忖,你不心疼咱兒子我還心疼著呢!”
君傾還是不語,但他卻在小白眼前朝牢門的方向走去,這才冷冷道:“走吧。”
“哦?”小白看著已經跨出牢門了的君傾,將眉毛挑得高高的,用一種嘲諷的口吻道,“怎麼?不在這破爛天牢裏呆了?你不是說要呆著到你被處刑的那一日的?我算算還差幾天啊,這還差差不多三天才到你處刑的日子,就這麼半途走了,不像你的作風吧小傾傾?”
君傾對小白的話充耳不聞,隻見他準確無誤地跨過倒在跟前的一個又一個已經失去意識的獄卒的身體,朝這天牢大門走去。
這偌大的天牢裏,竟是所有獄卒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僅小白自己一人,竟能在他們連聲音還未來得及發出更未說動手前便將他們全數放倒,可見他的實力是有多可怕,可怕到早已不在“人”的範疇內。
而就算這些獄卒還都好好地站著守在這天牢裏,隻要君傾想走,也無人攔得了他。
隻不過,在小白來之前,他未想過要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天牢。
然他現在,不得不走,飛走不可。
若阿離有什麼萬一——
他不願想,更不敢想。
小白走在君傾身後,看著他腳步急急的背影,眸中有慍惱有無奈有憐愛,還有一絲……哀傷。
似對君傾的哀傷,卻又似對他自己的哀傷。
在走出天牢大門時,小白忽然喚住了君傾,“小阿傾。”
君傾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隻聽小白好似對小兒一般的口氣道:“手伸出來。”
君傾並未遲疑,隨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對於小白的話,他向來都是聽從的多。
小白之於他而言,像朋友像兄長更像父親,時常胡鬧,時而溫柔又時而嚴厲,小白和他們母子一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在這世上最愛的人。
能聽的話,他不會不聽。
小白在這時將一樣什麼小物事放到了君傾朝上打開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