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坐下了,君傾隻是沉默。
朱砂也靜默著。
她沒有打開手裏的小紙包,隻是捧在手心裏而已。
坐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君傾語氣淡漠地問道:“姑娘方才可是身子有恙?”
“沒有,民女很好,方才……”朱砂雖然仍是麵紅耳赤,神思卻是清醒的,清醒的人自是不會再說胡話,“民女方才隻是做了個夢而已。”
她沒有做夢,卻像是在那個黑暗冰冷無止境的夢裏,夢裏,她害怕地伸出手,向人求救。
向阿兔求救。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睛,她以為是阿兔來了,那個名叫阿兔的人來救她了,所以她伸出了手,撫向了他的臉頰。
可阿兔又怎會出現。
是以她又做出了荒唐的舉動來。
想到自己方才與兩日前的荒唐舉動,朱砂將手裏的小紙包抓得緊緊的,心想著丞相大人沒有提及可真真是好,否則她該無地自容了。
“沒事便好。”君傾沒有多問,亦沒有提及方才及兩日前的事情,就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抑或說,他根本什麼都不在意一樣。
而不像她,獨自一人緊張尷尬。
朱砂忽覺自己有些可笑,被她冒犯了的人都未覺得有何不妥,反是她自己總念著這個事情不放。
“丞相大人今次過來,應當……不隻是給民女拿來這小包海棠而已。”朱砂看著快要被自己抓爛了的紙包,道。
她的語氣裏沒有疑問,亦沒有不確定,相反,她道得很肯定。
“嗯。”君傾也回答得很肯定,“順帶給姑娘捎過來些的而已。”
君傾的話並無絲毫的不妥當,可這話聽在朱砂耳裏,卻是讓她覺得心裏有一絲不舒坦。
“不知丞相大人特意來找民女是為何事?”朱砂語氣恭敬,“若是丞相大人有事需得這民女,讓下人來傳民女一聲即可,大人這般親自前來,民女受不起。”
“無妨。”君傾的語氣裏沒有介意,“來找姑娘,是來告訴姑娘,明日封後大典後的宮宴,姑娘與我一同趕赴。”
“……!?”朱砂轉頭,驚詫地看著君傾,麵上的驚詫顯然是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丞相大人讓民女與大人一同前去……?”
前去封後大典的宮宴?她?
“嗯。”君傾微微點頭,也轉過了頭來,麵對著朱砂,平靜地問,“朱砂姑娘可覺有何不妥之處?”
這怎麼聽都是不妥的吧?
“丞相大人,民女隻是小小的一介民女,怎能與丞相大人一同前往這般重要的宮宴,民女覺得……這不妥當。”她一不是皇親國戚,二不是高官貴人,三不是他的什麼人,怎能與他一同前往這等重要的宮宴,“大人莫不是又在與民女玩笑?”
“難道姑娘忘了姑娘如今的身份可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君傾沒有多說什麼,隻反問了這一句。
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朱砂啞口無言。
她倒的確是忘了,忘了她曾在帝君與沈天麵前假扮了他的妻子。
這……
又要再在人前做戲一次?而且還是在那麼多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