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聆雪攔在前麵,兩眼惡狠狠地盯著胥子文厲聲道:“誰敢動他,本姑娘一定不會放過他!”。
胥子文從椅子上一下子站起來,險些摔了酒,見聆雪為一個卑鄙的下人出頭,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一把扔下手中扇子,奪來木棍在手上拍打個不停,淤青的臉擠成了猙獰麵目:“喲,美人救狗雄?在我這不好使,今天不把他廢了,我胥子文以後還怎麼在晉安混?”
錦城腳下哆嗦得厲害,表麵上方寸不亂,其實背脊發毛惹出了冷汗,昨日的氣概全無,此時,眼光忽然一亮,想起昨晚書桃給了自己一件防身“法器”。
原來昨晚回了房,錦城便去了書桃房間,原以為他會教授自己幾招本事,結果卻隻給了一個錦囊,說是“法器”,可以在緊要關頭助自己脫身。
錦城慌忙摸出錦囊,挺直了身板,示以眾人,那幾個大漢謹慎地退了幾步,胥子文見狀,咬緊牙齒猛拍了幾下桌子瞋目道:“一個個怕什麼呢,把他給本少爺綁過來!”
錦城一下子拉開錦囊的係繩,手心捏一把汗,嘴裏囁嚅:“別過來,不想死別過來,小心法器不長眼!”
聆雪一聽是法器,心中生出幾分訝奇,便攥住錦城衣襟問道:“這法器可有咒語?”
錦城一臉發愣,屏氣斂息已顧不上太多,捂著頭直接將錦囊投向了幾個大漢,正以為“法器”會迸發出神力之時,隻見得一瞬間煙灰繚繞,又聽得幾人一陣猛烈咳喘,接著傳來一股熟悉的氣味——辣椒粉。
胥子文捂住嘴鼻,掄起棍子正要來個後襲,錦城以為無處可逃,一把將聆雪護在懷中,忽然牆角那桌挺身而出一個女子,一腳踢過來根凳子,將胥子文絆了個五體投地,酒碎了一地,那幾個大漢擎著棍子也衝了過來,女子一個轉身從桌上翻過來,來了個橫掃腿,將幾人踢倒在地,而後又回到桌上若無其事吃了起來:“吃個飯就不能安靜點嗎?”
胥子文從地上爬起,身上淌滴著酒水,見此人武功了得,絕非泛泛之輩,便忍氣吞聲匆忙離開了。
錦城一把推開聆雪,低著頭麵色扭捏地理了下衣衿,走了過去道:“謝謝姑娘出手解圍。”
那女子站了起來,卻是一個妙齡女子,眼眸清澄明淨,瀑發淺淺而綰,臉上寫著幾分冷豔,鎖骨清冽動人,隻是裝扮頗有幾分俠客氣概,桌上擺著把長柄佩劍,頭上扠著支金鳳流蘇釵,她擱下手中筷子:“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聆雪又上前問:“敢問姑娘哪門哪派?”
那女子提劍側目瞟了一眼聆雪,眉目間恰似漾著一泓碧波,發間流蘇輕搖,韶顏乍如美玉瑩光出塵脫俗,甚是靈動絕色,瞧著聆雪一身綾羅綺裙,想必是富家女子,於是睨了一眼桌上酒菜,又故擠弄幾下眉目。
聆雪自然心領神會,叫來掌櫃替其付了餐食錢,又點了一壺上等佳釀。
“本姑娘無名無派,四海為家!”說罷又坐了下,將劍扔在一旁,說話心直口快:“路過此地,聽說這居來安的師傅手藝不錯,便來打打牙祭,哎!你們怎麼惹上了方才那幫人?”
錦城將腿翹上凳子,把臉在手臂上蹭了蹭,語氣帶著埋怨:“那幫家夥仗勢欺人,三番五次騷擾我家小姐,昨日我出手教訓了他,今日便要報複於我,還好女俠及時出手相助,不然我真被他給剁了!”
那女子飲了一盞酒,目光婉轉盈動:“我叫上宮月,叫我宮月吧!”
聆雪眼中一喜:“‘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也’,‘上宮月’真是個好名字,我叫越聆雪,叫我聆雪就好!”又拍了下錦城肩膀:“這是錦城,在我家做工的,而且廚藝了得!”
錦城赧著臉撓撓頭,宮月將劍抱在懷中,滿心好奇:“既然你們是大戶人家,為何會被區區幾個地痞欺負?莫非正如那人所言,你倆有不正當關係?”
聆雪連連搖手解釋:“月姐姐誤會了,我們隻是過來借用酒樓廚房的,今日是爹爹壽辰,我想送給他一份驚喜!”
宮月哦了一下,繼續吃起菜來,剛吃了兩口,柳眉卻躊躇起來,心中若有所思:已經離家十幾日了,身上盤纏已經所剩無幾,這些日子生計窘迫、又居無定所,若是現在回去,實在太丟麵子,可是眼下已經窮貧潦倒,真不知往後怎麼辦!
正焦慮之時,聆雪恰好美目巧笑開了口:“月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妨到我家中玩些日子?”
宮月一聽,娉娉而笑,稟手道:“多謝了!”
言及於此,錦城才拍拍腦袋想起廚房灶台上還烹著三道菜,於是健步如飛地衝進廚房,幸虧及時,一切無礙。裝好八道菜之後,三人便一同回了府,此時壽宴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