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劍榜二十五,秦家的霸王劍嗎。
而如今,它的主人身上已經有了數道劍傷,霸氣也不是華麗的衣著此時已經變得破布嶙峋,如同山上的亂木樹杈參差不齊,又被血色塗滿,手上虎口處厚厚的老繭也已經開裂,全身通紅發抖,不知是氣得,還是體力不支。
“這種事情,郡主府做出來,就不會感到一點羞愧和不恥嗎?”人群中一個胡子半白的老者,手指不斷地抖動著,指著空中的那道人影。
遠看空中那道人影,竟然是沒有任何憑借地立於空中,雙腳不知因為什麼變得縹緲不可見,可能這就是他立於空中的原因了。哪怕在滄瀾,不借用本相化形或是天資,憑借自己的能力駐空,哪怕在先天中,都是前所未聞。恐怕這已經是傳說中接近仙的境界的能力了。
“這是郡主的事情了,與我無關,你要問就去問郡主大人吧。”屹立於空中的人影無動於衷,隨手一掌,那霸王劍的主人再次突出一口鮮血,擊飛的身子卻被鬼索死死鎖住,吊在空中,已無戰力,眼中死意彌漫,他知道,秦家這次恐怕是真的要亡了。
“不過郡主大人這次的命令是,秦家縱容子弟強搶名女,掠奪他人財物,亂國法,結私黨,已有不臣之心意圖不軌。秦家滿門抄家,
“不可能,這不可能,季子騫他真的敢這麼做,真的敢用區區這麼一個理由,對付秦家?他不怕朝堂之上,無人可用嗎?”白發老者瞪大了眼,胡子都抖動了起來。
“老家夥,你是越活越不明白了,還敢在朝堂上公然表彰軍中的秦家子弟的功績。你不知道嗎?你們的時代結束了,秦家的時代結束了。”
原來憑空而立統帥滄瀾衛的人正是滄瀾衛大統領,雖然因為不屑還是什麼,一直不肯登臨劍榜,但是如果不是郡主大人的親自為他叫人打造的名劍天闕丟了,他已經是八荒名劍上的人了。
他沒說的是,不僅僅是因為身為文書世家的秦家沾染軍權,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大戰將起,開支過大,目光放遠的季子騫知道增加稅賦的徒生變故,搞不好會斷送自己經營二十年的繁華。而秦家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偷稅斂稅,獨占繁華如此的滄瀾兩成財富,二十年賦稅也不過如此,儼然成為滄瀾第一富裕的大族,收了他的財富,剛好能夠喂飽三軍。
如同被圈養的牲口,吃東西也要吃的小心,一不小心吃胖了,就會被挑了宰了。難不成,他真以為,季郡主這幾年是真的縱容他為所欲為地收斂財產而沒有準備嗎?
那個白發老頭畢竟也是朝堂中人,經過他的一席話,頓時想到了許多,甚至想到了郡主府隻不過想借秦家向著百姓斂財充盈軍備罷了,要用的時候隨手宰了,到時候,季郡主還是英主,秦家就是奸佞貪官。
“我秦家為滄瀾盛世曆列王法,出世家望族治法,興農耕刻紋。天下之治皆出秦家。二十年盛世,晚輩不敢為秦家居功,但是秦家功勞苦勞至少占了五成,也足以抵消貪墨之過,難道郡主大人打算用完秦家就拋棄,不怕天下人,滿朝文武齒寒嗎。”說話的正是郡都七賢之一的秦家大才女秦語淑,機辯之才讓老一輩也為之驚豔,隻可惜——
“秦家秦語淑,我認得。”滄瀾大統領俯視秦家府邸延綿萬裏,吐出來的字句卻讓人心寒,“郡都其他幾大才子對你的開價也十分得高,甚至是郡都七賢之中其他幾人對你這個大才女也十分渴求,如今也正是需要軍隊勞慰開支的時候。”
簡簡單單的話語卻讓這個秦語淑遍體發寒,原來,秦家的衰亡已是各大世家的默認了,這個時候的機辯也變得如此蒼白無力,甚至秦家子女,秦家滿門上下的命運也早已被人拍板了。
“女子成妓,男丁成奴——就算了。秦家,就退出這場亂世的角逐吧。”大統領鐵血氣概的眼角卻有著淡淡的悲意,話語間的決斷卻不容辯駁。
“大統領,你這樣做,就不怕滄瀾衛,成為下一個墨家,或者是秦家嗎?”白發老者絕望的看了眼被《鎖仙陣》鎖死的老友。
但是這明顯有著離間意味的話語,聽在他耳裏,卻是仔仔細細地思量了一番。
“也罷,如果真那樣,我這個當哥哥的,就成就他吧。你知道的,子騫他有手段,有謀略,知製衡,他是一個真正的治世大才,也隻有他,才能成就滄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