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小諾的眼中,太陽是半圓形的,因為能照耀她優點的那一半她似乎永遠也看不到,對她來說,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出生。
在安小諾很小的時候,安爸告訴她,生命是奇特的,在沒出生前,它們隻是以分子的形態存在著,然後在母體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一個鮮活的生命。當時安小諾太小,沒聽懂,但她覺得自己聽不懂的就一定是很重要的,所以她牢牢的記住了,牢到她現在怎麼努力都忘不掉。她就是想不通,按道理來說,她出生在新社會,安媽懷她的時候雖說不上是錦衣玉食,可也是被家裏好吃好喝的供著,怎麼一堆精華到她這裏就組成了個糟粕呢?這個問題顯然也困擾著安爸安媽,所以從小就有個“別人家的孩子”困擾著安小諾,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有特長,聽話,懂禮貌,長得漂亮,等等等等。但安小諾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但安小諾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所以她就被一個住在安爸心裏,掛在安媽嘴上的影子一直壓著成長。因為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安小諾就得奮鬥到天明,因為別人家的孩子有特長,安小諾就得學古箏,學英語。因為別人家的孩子長得漂亮,安小諾就得去上美儀課。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到安小諾的第二大錯誤—選錯了愛好。反之,如果沒有犯這個錯誤,那第一個錯誤就會變成她的驕傲,變成安爸安媽的驕傲。這樣一來她就變成了現在的“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就變成了現在的她,她的太陽也就從這一半變成了另一半,那她現在可能就會快樂得多。
這樣看來,似乎這個錯誤才是安小諾最大的錯誤,不過想象力好是沒有用的,因為不管她再怎麼想也回不到過去,而且安媽並不看重安小諾的這個愛好,她覺得隻有自己替安小諾決定的愛好才是最有用的,正如安小諾小時候個子很矮,安媽堅持送她去學了一年籃球,然後安小諾的個子像野草一樣瘋長,從班裏的第一排蹦到了最後一排。所以安媽更加堅持自己是對的。這讓安小諾很不服氣,她覺得假如自己去學自己喜歡的跆拳道,也許也能長個,但安媽可不這麼認為,因為安媽看不到假如,她隻看得到現實,現實是安小諾聽了安媽的話,學了籃球,長了個,成功了,聽話=學籃球=長個=成功,所以聽話=成功!安媽的這個理念非常堅定,就像一個秤砣,將安小諾那本來就張得不大的嘴堵得更嚴實了,要問為什麼,有成功案例擺著呢!
不過安媽的堅持是否是對的已經無從考證,因為錯誤既然犯了,就隻能避免不能重來,畢竟選擇愛好的是安小諾,安媽既不能把安小諾的大腦掏空,重新灌輸思想,也不能把安小諾塞回肚子重生一次,所以她也隻好認命了,雖然她還是不認同安小諾的愛好。
如果不能決定結果,那麼就去完善過程,安媽的這一新發現給了她希望,似乎安小諾那些不入流的愛好也是可以被她調教到正途上的。比如,安小諾喜歡故事。曆史就是故事,聽聽曆史故事對曆史成績總會有幫助吧。再比如,安小諾愛看小說。看看名著什麼的,總該對作文有幫助吧。安小諾喜歡遐想。安媽給她買了好多發散思維的書,都是往學習方麵引得。不過安小諾也愛玩,這下安媽可不知道該怎樣引導了,她可不相信什麼玩中學這種不靠譜的方法。在她看來,這種方法隻適合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孩,可安小諾已經是初中生了,小孩玩著玩著球就知道這是球了,安小諾玩著玩著電腦遊戲就能會函數嗎?所以安媽對於安小諾這一愛好極力打壓。
要問安媽的教育方法有沒有效果,這可得好好說道說道。安小諾如安媽的願喜歡上了曆史故事,可考試不考講故事,它考曆史意義,這下安小諾可蒙了,誰講故事也不會照著曆史書去念曆史意義不是?所以安小諾的曆史成績可不如安媽預計的曆史成績那樣拔尖。再說作文,小說其實也是故事,不管語言多優美,都是在講故事,而且是很長的故事,安小諾的文筆再好也不能用600字,90分鍾寫出一個生動的故事,而且寫故事不是主流,官方的作文文本是議論文。所以安媽的夢再次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