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黑幫勢力的顯現(2 / 3)

十點鍾,顧峰接到水幕憐的電話,讓他立即趕回,縣委常委要開緊急會議。

顧峰離開的時候,晏子山正在接聽電話,看他的神情,估計是水幕憐的電話。顧峰向鄧遠華告別。

下麵的公路被封鎖,鄧遠華派了一輛警車送他離開。坐在車上,顧峰看到,局麵已經被控製,整個路段因為實行交通管製,除了公交車,所有車輛一律繞行,報社門前,大量防暴警察將鬧事者控製在一條大約寬四米長三百米的窄道上。鬧事者情緒雖然激動,局麵卻在公安幹警的控製之下,不太可能發生大的暴力事件。

回到縣委,張家豪正在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他顯然對事件的發生極度不滿,認為之所以導致這次群體性事件,完全是由於縣委以及縣委宣傳部的錯誤所致,是因為錯誤地刊發了那篇文章,引起了群眾的強烈不滿,而縣委又未能及時製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常委會會場氣氛極其壓抑,大家或許都意識到,這是一次排隊,你自己的腳往哪裏挪,在不於誰對或者誰錯,而在於誰會最終勝利。

見顧峰出現在門口,會議室裏的人目光全都投向於他,唐明州站了起來。顧峰這才發現,原來參會的除了縣委常委,市委都有幾位主要領導列席參加。

唐明州打斷了張家豪,說:“顧峰,你進來。”然後對常委們說:“顧峰同誌一直在現場,對現場情況比較了解。下麵,是不是請顧峰同誌介紹一下現場情況?”

張家豪對自己的發言被打斷有點不滿,可畢竟是市委書記發話,顧峰又是從現場回來。顧峰能夠感覺到,唐明州之所以急於打斷張家豪,是因為自己受到攻擊,他需要調節一下氣氛,以便喘口氣。

有工作人員往顧峰麵前放了一杯水,帶點關切地說,是不是忙得水都沒喝上?

先喝口水,別急,慢慢說。

指揮部裏自然有水喝,顧峰並不渴,為了表示自己確實沒顧上喝水,他將那杯水行喝下了。放下杯子之後,他說:我和公安局長晏子山一起去了現場,現在,我把現場的情況,簡單地向各位首長彙報一下。

他彙報的情況其實簡單,無非是現場有多少人,這些人可能來自哪裏,是什麼年齡結構和性別結構,有些什麼訴求,現場局麵如何。現場指揮部采取了哪些措施,目前的情況如何等等。這些情況,早已經由各個方麵彙報給省委,並沒有新的東西。

僅僅是打斷顯然作用不大,顧峰的彙報,隻是將圍攻遲滯了二十分鍾,他表示自己的彙報結束之後,猛攻再一次開始。

顧峰彙報結束,原本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這畢竟是縣委常委會,他不適合留在這裏。唐明州卻說:“顧鎮長,你別走了,一直聽聽事情的處理意見,對於你在鄉下工作,也可以取得很大的幫助。”

唐明州這樣說,很明顯要傳遞一個意思,顧峰是他的人,要想通過什麼事件整垮他,還得問他唐明州同不同意。

張家豪是別人的大炮,他繼續剛才未完的發言。

顧峰埋首不語,卻又仔細體會他發言的內容,可以聽出,張家豪實際是在為這一事件定調。他認為,事件的性質已經明確,是由穀雨雜誌社及寧海日服不負責任的報道引起的,事實證明,報道傷害了很多人,尤其是傷害了底層人民的感情,傷害了萬隆服裝城的工商業戶。他們不答應寧海日報的說法,才會采取這樣過激的行動。對此,縣委必須有明確的認識並且做出正確的決斷。

其後,別的常委也都發言,每個人雖然長篇大論,但看上去,卻有些不疼不癢。

有人說,這是一次很嚴重的事件,當務之急,常委會應該有一個明確態度,製止事態更進一步惡化,而不是討論誰是誰非。也有人說,下一步,應該查清,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一大早跑到寧海日報門前了?是不是有人組織真的全都是自發的嗎?

接下來是黃浩的長篇大論,他說:“我讚成同誌們的看法,現在不是下結論的時候,縣委現在應該做的,是盡快拿出一個具體意見,怎樣製止事態的更進一步惡化。矛盾出現了並不可怕,共產黨人從來都不怕矛盾。一切的關鍵,在於怎樣解決矛盾,盡快恢複鐵序。”

事件雖然發生在縣委機關報寧海日報,畢竟還是發生在寧海,作為縣委書記,張家豪自然要承擔一定的責任。聽了黃浩的話,他有點坐不住,話說:“怎麼解決?總不能派出警察,把所有人全部抓起來吧。”

黃浩說:“這並不是不可以考慮。穩定壓倒一切,沒有穩定,談什麼都是空話廢話。我這樣說,倒不是建議縣委立即采取斷然措施。我隻是表達個人的觀點。我認為,為了防止事態蔓延,更進一步激化矛盾,甚至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我們必須有一個預案,必要的話,需要采取斷然措施。”

顧峰想,黃浩這話,才是真正的別有用心。真的采取斷然措施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將示威者全部抓起來?那豈不是火上澆油?抓五百個人容易,可五百人後麵,聯係著的是五千人甚至更多,你能抓得完?或許,黃浩正暗暗期待著唐明州亂中出錯,做出錯誤的決策吧。他為唐明州暗捏了一把冷汗,在這種大事麵前,哪怕隻是一點點微小的錯誤,也可能導致最終的崩盤。

眼看到了十二點,會議爭論不休,完全沒有結果。唐明州和水幕憐始終一言不發。

他們從始至終坐在那裏,表情顯得高深莫測,看不出任何變化。不管他內心的想法如何,這種冷靜沉著,讓顧峰佩服不已。

此時,手機震動起來,顧峰拿起一看,是晏子山。他立即將身子彎到桌子下麵,用手捂著電話接聽。

他說,晏局長,你好。

晏子山對他說,我已經按水縣長的要求做好準備,現在就在外麵。

按水縣長的要求做好了準備?顧峰突然想起自己離開時,晏子山正在接聽電話的情景,現在看來,當時水幕憐正在交待他做某項工作,而這項工作,顯然與這次常委會有關。

他說,好的,我馬上向水縣長彙報。

掛斷電話後,他站起來,走到水幕憐身邊,小聲地告訴她。

水幕憐卻大聲地說:“晏子山同誌到了?顧峰,你去把他請進來。他的話,顯然是說給各位常委聽的。”

顧峰意識到,水幕憐一定有什麼更進一步的動作,囚此很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可水幕憐的表情一如既往,波瀾不驚。

晏子山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一群人,這些人帶了很多設備,顧峰看到他們帶了電腦以及投影儀。

晏子山跟著顧峰進入常委會會場,其他人跟著晏子山。

水幕憐看到晏子山,立即向他揮手,說:“晏子山同誌,你過來。”

晏子山走到水幕憐麵前,水幕憐站起來和他握手,說:“公安的同誌辛苦了。”

晏子山說:“我們的工作沒做好,請縣長批評。”

“批不批評,還是先不下結論吧。”唐明州也站起身來,對著晏子山:“剛才顧峰說,你有些情況要向縣委彙報?”

晏子山說:“是的,有些圖片資料,需要給縣委看一看。”

晏子山他們開始安裝投影儀,顧峰有一種預感,下午水幕憐將力挽狂瀾,但到底怎樣扭轉局麵,實在是太考驗一個人的政治智慧了,至少他是束手無策。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徐雅文。很想給徐雅文打個電話。

那些人的矛頭指向她,公開聲稱要求電視台將她交出來,此時,她一定承受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是自己給她找上的。在這種關鍵時刻,她最期待的,很可能是一個來自他的電話問候。

這女人還真的懂事,事情發生已經幾個小時,她竟然沒有給他打電話。她顯然知道,此時他正忙著,該做的事,他一定會去做,事態沒有平息之前,就算給他打電話,也隻可能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