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隻要聽到他這句話,肯定會起身告辭。吳宇春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拉開抽屜,拿出了他的信封,對他說:“這個,請你拿回去。”
陸友同並不走,也不肯接信封,兩人拉扯了半天。隻好來最後一招,說:“這個我無論如何是不能收的,你如果不拿回去,那我隻好上交了。你大概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事吧?”
見他這樣說,陸友同隻好將信封收了。可他並不走,仍然坐在那裏。
陸友同也不理他,繼續自己的工作。過了一會兒,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接了進來:“說,秘書長你好,是不是要走了?”
那邊回說:“車子已經到樓下了,你下來吧。”
吳宇春說了聲“好”,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拿過自己的包,將那隻泡好茶的玻璃茶杯放進包裏,站起來,看著陸友同。
陸友同知道他要出去,便說;“去吧,我在你這裏坐一下。”
吳宇春一下子惱火了,卻又不得不忍住,笑著對他說:“陸書記,這樣不太好吧?”
陸友同揮了揮手,說:“沒事沒事,我知道的。”
吳宇春看了看辦公室,說:“我這裏有很多送給趙書記的文件,你看……”
陸友同大概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處境,要想見到趙正德,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吳宇春如果收下他那一萬塊錢,說不定還能有點機會,既然他不肯收,那就一點機會沒有了。反正是落不到什麼好處,如果什麼事都不做,就隻能是等死,若能見上趙書記一麵,說不定他心中一軟,還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至於吳宇春,隻不過是趙正德的秘書,趙正德的一條狗而已,自己尊重他是因為尊重主人。這種特殊的時候,自己連他的主人都不太想尊重,又何必在乎他?
他說,我知道你去機場接趙書記,我就在這裏等趙書記。
唐小舟見他不肯走,隻好撥了警衛隊辦公室的電話。
隊長接起電話說:“你好,吳處。”
吳宇春說:“我這裏有點事,你能不能上來一趟?”
警衛隊長很快就上來了,他瞟一眼陸友同,發現就是剛才闖進來的那一位,又不敢確定他是什麼來頭,於是問道:“吳處,有什麼事嗎?”
“我這要出去,陸書記有事,你帶他去別地方坐一下吧。”
這話說得漂亮,既可以讓陸友同自動起身,又不至於太過於火藥味。
警衛隊長聽說是個市委書記,也不敢隨便得罪,他禮貌地來到陸友同身邊:“陸書記,請你去我那裏喝個茶,可以嗎?”說著,連拉帶拽,把陸友同拉走了。
吳宇春也確實是有事,他要趕著與秘書長一起,去接趙正德。他清理了一下,估計他們應該到了二樓,便鎖好門,直接下了一樓,上了司機的車。
到了機場,趙正德所乘的飛機還沒到,他們等在貴賓室裏,直到約摸過了一個小時,趙正德的飛機才著落。
趙正德的這次香港之行,顯然收獲不小,竟然主動叫吳宇春和他一起坐在後麵。
汽車啟動後,趙正德問他:“家裏沒什麼特別的事吧?”
吳宇春說:“沒有。”
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陸友同的事告訴他?轉而一想,這會兒,他可能已經走了。
沒料到,陸友同這人一根筋,竟然又繞了一個大圈,等在趙正德的辦公室門口。
其實也可以理解,市委書記權大利大,這個職位一旦失去,損失實在是不可估量。既然明知結果,誰不放手一搏?陸友同大概就是這種想法吧,即使來硬的,他也要和趙正德較量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