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知道露娜是誰,而他電話那頭的女人,那個我的情敵,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嗎?
亦或者是我把那個女人想的太完美,以至於把自己貶入卑賤的塵土裏吧!
須臾,我收拾好自己情緒,笑了笑說:“昨晚,秦菲羽在春熙裏鬧事的時候,陸銘驍幫我解了圍,他當時給你打過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笑,“女人說你在洗澡!”
本來,我讓陸銘驍替我保密的,可親耳聽見他說來不了,原本想藏著那些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執拗的想從他的眼裏找到一絲端倪。
沈南風的臉色竟然沒有一絲變化,就連眸光都不曾閃爍一下,找不到一絲期望的破綻。
他嗯了一聲,不假思索的說:“你該懂,我的身邊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
他像是在解釋,又像是陳述一個不可逆轉的事實,他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他不過是跟我說想我回到他身邊,我就連以後我們在哪裏定居,養幾隻寵物都想好了。
可不管是表麵意思,還是深層含義,我都不敢細想,怕又誤會。
那就像一擊致命閃電,落在我的頭上,將我心中那些須臾間產生的幻想,燒成了焦土。
多麼可笑啊!
我咬著後槽牙,強顏歡笑,不讓自己快要失控的悲傷傾瀉而出。
我怕自己會瘋掉,更怕嚇著沈南風。
他或許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變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忽而,他抓住我的手,“陸銘驍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我甩開他的手,下意識的把手藏了起來,皺了皺眉頭,“沒什麼。”
意義了,說了反倒像是我在博同情。
他伸手攬我的腰,被我翻身躲開了,略防備的看著他:“我先起床了!”
當我知道這個事實後,我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就當昨晚,是我們為了彼此的最後告別,也算酣暢。
我翻身下場,裹著浴巾,一頭紮進了浴室。
關上門,我的悲傷就如如洪水一般,擰緊了閥門也沒用,湧出來把我淹沒。
眼淚模糊了雙眼。
我怕沈南風聽見聲音,故意把水龍頭擰的很大,嘩嘩的水聲掩蓋住了我的哭聲,我才敢蹲在角落裏,哭的肆無忌憚。
要把沈南風從心頭拿走,得剜走心頭的一塊肉,疼如抽絲剝繭,沁入四肢百骸。
我隻允許自己疼一下。
“咚咚咚”沈南風在外麵敲著浴室的門。
我驚醒,立馬站起來掬著一捧水,搓了把臉,假裝沒事人。
“什麼事?”我拉開一道縫隙,探出頭問。
他靠在門邊,點了根夾在手裏,另一手摁著手機屏幕,應該是在回消息。
他聽出了鼻音,看我的目光有些探究,我驚得垂眸,望著腳尖,難受。
一會兒去幫你報仇!”他說。
報仇?
找秦菲羽?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拒絕著他的好意。
昨晚已經吃盡了苦頭,幸好沒出大事。現在還不知死活的去報仇,等於火上澆油,如果沈南風或者陸銘驍能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還好說,如果他們不在,秦菲羽或者秦爺任何一個時刻,都能把我置於死地。
這種事情,避之而不及。
“不要了,狗咬了我一口,難道我要咬回去嗎?”我無奈的笑了笑。
都是我惹不起的人,我決定還是認慫了,不去招惹,過幾天安寧日子。
“葉歲,你惹事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慫?”
我冷笑了一下,沉默了。
他見我鐵了心不想去報仇,沉聲說道:“就算你不去報仇,陸銘驍已經把它們抓了起來,以後秦菲羽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你現在跟我們去,我和陸銘驍給你撐腰,他以後反倒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心頭一驚,陸銘驍把秦菲羽他們抓了起來?
什麼時候?昨晚嗎?
也是,他們任何人的性格都是這樣,睚眥必報。
我猶豫著,畢竟這種事情真的不沾染為好。
沈南風見我麵容鬆動,有些遲疑,接著慫恿,“秦爺已經知道是是因有你而起,你要是不想立威也可以,你回去我保證不出一天,你就會被秦爺丟進魚塘喂鱷魚!”
我的雞皮疙瘩都瞬間冒了起來,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
我抖著嗓子問:“你們打算怎麼報仇?”
該不會像上次教訓李勳一樣,會見血往死裏整啊?
沈南風不以為意,翻轉著手中的手機,垂眸,“跟我們去了,你就知道了。保管你滿意。”
他抽了口煙,走到煙灰缸旁撚滅了煙頭,催我快點收拾,陸銘驍還等著。
上了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昨晚是陸銘驍通知你的?”之前顧著賭氣,把正事兒給忘了。
沈南風點頭。
“他怎麼會知道我有危險啊?”
我想不通,昨晚我們在十字路口就分開了,而且我的手機是打給了李勳,後來被秦菲羽還丟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他一直跟著我,可想想也不對啊!
沈南風突然扭頭看著我,帶著質問的眼神,嗤了一聲,“那該問你自己啊!”
我要是知道,怎麼可能還問他!
真氣死人!
半晌,他才吐了一句:“一會兒別多話,按我們說的做!”
我悶著不再說話,車子緩緩駛進了京郊的別墅區。
一點熟悉的記憶被勾了起來,這地方好像來過,走了一段路,恍然間醒悟,這個是秦爺家所在的別墅區。
報仇直衝秦爺家?
這不是太囂張了一些。
我摳著安全帶,突然有些後悔跟著他們來了。沈南風和陸銘驍一貫都是高調的人,眼裏是容不得別人欺負自己一下,身份在那兒,所以無論怎麼高調,都會被人忌憚幾分。
而我,一個什麼都沒有人,高調樹敵的後果,可想而知。
沈南風看穿了我的猶豫,把我從車上拽了下來,拖著進了秦爺的別墅。
秦爺家豪氣,富麗堂皇,跟沈南風家的老宅上不相上下,一看就是身份尊貴。
“葉歲,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叫苦不迭。
大廳裏,陸銘驍敲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他對麵的秦爺,目光咄咄逼人。
而,坐在陸銘驍對麵的秦爺,風裏浪裏淌過來的,根本不把這些小輩放在眼裏,臉上自是一副老成的樣子,眼角的皺紋透著經曆過風霜的滄桑感。
他手靠在沙發上,目光掃過我們,銳利如鷹。
從嘴裏取下煙鬥,傾身向前,在煙灰缸裏敲了敲,取下半截沒燒完的煙,在煙灰缸裏碾著。
他的眸光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透著濃濃的不悅。
上一次,他就很反感我。
我們走了進去,沈南風跟陸銘驍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把我推到了沙發上。
忙不迭的一下,我差點摔倒了。
陸銘驍打量了我一番,諱莫如深的,驚的我收回了視線,垂眼盯著腳尖發怔。
“秦爺,我一向敬重你做事穩重,可沒想到秦小姐做事沒輕沒重!”
陸銘驍盯著秦爺,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秦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一時沒說話,隻顧著撥弄著手中的的煙鬥,也在細細回味他這話的意思。
半晌,才緩緩的吐了一句:“不知道小女做了什麼事情,惹兩位少爺生氣了,我替小女給你們道個不是!”
我冷笑著,攢著拳頭憋著怒氣,他倒是說的輕鬆,一句話帶過。
他沒想過,如果昨晚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
沈南風的眸色一緊,厲聲說:“秦菲羽昨晚給葉歲下藥,差點玩出了人命,你覺著這是小事嗎?”
聲聲質問,咄咄逼人!
秦爺的臉上不見絲毫波瀾,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
“啪”的一聲,把煙鬥磕在了桌子上,抬眸盯著沈南風,稍顯銳利。
“沈少大驚小怪作甚,又不是玩出過人命!”
我炸了!
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視著秦爺,“你說的輕巧,人命難道在你的心裏就很輕賤嗎?”
秦爺皺了皺眉頭,掃了我一眼,低斥:“沒規矩,你是沈少身邊的人,難道沈少沒教你男人談大事情的時候,女人不要插嘴?”
我聽了莫名一顫,扭頭盯著沈南風。
沈南風勾起了嘴角,“我的對我的女人從來沒那麼多規矩,想說就說,這脾氣是我慣出來的,要她說話讓秦爺不爽了,你盡管衝我來就是。”
他的態度強硬,不給人辯駁的機會,愣是硬生生的把秦爺噎了一把。
秦爺漲的臉色發紅,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愣是憋著沒發作。
陸銘驍突然拍了一把沈南風的肩膀,沉聲:“我看秦爺是打算包庇自己的女兒了。也不用說了!”
他們兩個人之前就說好了似的,一言一語都相當的默契,明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陸銘驍泰勒台眼皮子,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就見到幾個男人架著秦菲羽好友昨晚的幾個男人走了進來。
秦菲羽掃了一眼我們,千金小姐哪裏收到過這種待遇,被人五花大綁的奇恥大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著嚷著讓秦爺救她,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目光掃到我的時候,帶著深深的敵意和憎惡。
我勾著嘴唇,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把我心裏怨恨都還了回去。
秦爺見到寶貝閨女被人綁了起來,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怒氣錚錚的瞪著陸銘驍和沈南風,攢了攢手中的拳頭。
“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了我女兒!”
陸銘驍仿若未聞。
“秦爺,你女兒在我的地盤上,動了我陸銘驍的人,該怎麼做難道你忘了道上的規矩?”
他的聲音很重,一字一句像是重錘落在地上,砸出嗡嗡的響聲,壓抑且沉悶。
一時間氣氛緊張的讓我感覺透不過起來。
秦菲羽哭的梨花帶雨,委屈又嬌嗔的喊了一聲“銘驍哥!”
陸銘驍並沒有心軟,正眼都不曾給一眼。
他的話讓秦爺的眉頭徹底擰成了川子,臉上浮起了愁容。以前,我聽沈南風說過,有個混混在陸銘驍的地盤上鬧事,後來沒多久那個上混混的屍體就浮在護城河裏。
這些也隻是聽說,至於真的會怎麼樣,我也不得而知。
走一步,聽一步,看一步!
秦爺不肯讓步,也不肯承認秦菲羽做了壞事,而是用強硬的語氣問我們想怎麼辦!
陸銘驍率先開口,眸中透著凶光,嘴角卻含笑,“哪隻手下藥就剁了哪隻!”
話落,如一聲炸雷在耳畔響起,驚的我們所有人臉色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