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程智(1 / 2)

程智寫過一篇小說是關於他大姨的。

大姨的手上傷痕累累,自我幼年時便是如此……

我在大姨家成長,自小至今與大姨一同生活的日子遠超與父親母親,爺爺奶奶生活的時間,主要也因為大姨與母親嫁在一個地方,兩家相距也不是太遠。(兩頭跑也很方便),說來還是雙重親戚。

兒時一個夏日,屋子裏實在沉悶,可能和停電有一定的緣。“黑子,咱們在把那個鐵床架出去吧。”大姨對我說……一會兒,院子裏就多了一個小鐵床,那是的星空還是很漂亮的,繁星點點,我盤著腿坐在床上,大姨點了蚊香坐在我旁邊,一隻手用蒲扇為我扇扇子,一隻手拉著我的手看看,摸摸,“黑兒以後一定是個有福的人。”又一遍,從我記事起我我已不記得對我說了多少遍。我也看向她的手,大姨的手還有那一片大大的傷疤。“俺大姨,你手咋嫩醜,還有疤。你不嫌它醜嗎。”大姨聽到這話也沒生氣,仍然那副慈祥的麵孔,說到:“我不嫌它醜啊,我這可是當家的手,人家看見我的手,還都得聽我的嘞,看看你爸,再看看你大爹(不是親的,同時也是大姨父),可都聽我的。”大姨語氣中帶有一絲自豪,好像毫不因為手上有那些傷疤感到自卑,相反,她很驕傲。可有什麼好驕傲的,傷疤是男人的功勳,不是女人的,哪個女人不愛美……

也記不清那是小學幾年級的事了,夏收時期,村子裏的人都在準備下地割豆子了。那個時候我們小學也快放假了,狗勝穿著他那帶補丁的大褲衩,他那個大藍背心,腿上那塊厚厚的血疙還沒有掉,他看見我在看他,“看啥嘞?”狗勝走到我麵前問我。

“俺在想你為啥不把那個疙瘩摳掉。”

“俺娘講不能摳,疤容易印,摳了容易傳染。”

“真的假的疤還能印人家身上?”

“肯定是真的,俺娘還能騙俺嗎?”

“那俺大姨的手怎麼不傳染?”

“你咋嫩笨,她碰你碰的少,碰多了就傳染。”

原來傷疤會傳染……

接下來的兩天,都在忙著收豆子,家家戶戶都拿著鐮刀,都在地裏忙著,每年這時候,我父親也會回來幫忙。我們兩家是互相幫助,兩家地合在一起,地多,人也多,大家幹活都是比著幹,大姨永遠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看他們幹活,急的我手癢癢,我也要幹,頓時遭到拒絕。“黑子還小,別累不長的。”但是到現在,她仍然不願意讓我去幹活。沒辦法了,他們下地勞動,我還是給你們端茶送水吧。

“可有人喝水。”

“有,這嘞……”

……

“兩毛錢一碗。”活不能白幹,得撈點零花錢……

終於忙完了這兩天,晚上,大姨又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來慶祝豐收,飯後,大家看著電視電視,拉著電視,嘮著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