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軍訓結束(2 / 2)

“我明知道跟他不可能,但還是著了魔一樣地迷戀他。你知道嗎?我們唯一的一次親密接觸,是在一個聯歡會上,他主動邀我跳舞。還沒等我答應,他就徑自拉起我的手走進舞池裏,他胸口的心跳聲就在我耳邊,我緊張極了,總踩到他的腳。那時候我想,能夠這樣一輩子牽著他的手,該有多好。我好想靠靠他的胸膛,但是不敢,那麼多眼睛盯著我們,我不能這樣自私地毀了他的前程。”

“後來,他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回來時,卻變成了一個小匣子裏裝著的骨灰。追悼會那天,我看到了跟他定親的那個女孩,是一個看著讓人感覺很舒服的女孩,那麼美好,我對她恨不起來,也嫉妒不起來。她在他的遺像麵前悲愴地哭喊,很多人都在安慰她。那一刻,我好羨慕她,她能夠光明正大地表達對他的感情。部隊首長、他的父母、他的親朋好友都在為她的悲痛而悲痛。而我,我是見不得光的,沒有人知道我倆的感情。雖然我的悲傷不亞於在場的每一個人,雖然我的心被絞得好痛,但是我必須竭盡全力克製住自己,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都不自覺。他走得那麼光榮,我不能在他身後給他抹黑,隻能獨自一人消化這悲痛。”

“然後,我申請了休假,獨自一人走遍了曾經跟他一起憧憬的要一起走過的地方。站在海邊,看著洶湧而來的海浪狠命拍打礁石,我那一刻很想隨海浪而去,隨他而去。但是當冰涼的海水沒過我的脖子時,我突然想到家人,又怯懦了。”

“回來後,我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對新兵和學員的要求特別嚴格,訓練近乎魔鬼化,我知道很多兵對我敢怒不敢言。你們隻是軍訓的大學生,還好些,沒有體驗到什麼是真正的魔鬼訓練。”

“那天,看到安珀給你送餅,恍然間好像回到了那麼多年前。好不容易快要消逝的記憶又被你倆重新喚起,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該感謝你。不過你比我幸運,至少你們是被祝福的。對你嚴格,是我私心作祟,一方麵想要懲罰你,一方麵又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像當年那個不服輸的我一樣。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

天色已經昏暗,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拍照的同學早已陸續回宿舍侃大山了,最後一晚,大家都很放鬆。周圍隻有安靜的風輕輕拂過,遠處是忽明忽暗的燈光和同學們爽朗的笑聲,星星在空中屏住呼吸看著兩人。明溪心疼地抱了抱連長,在別人眼裏,她那麼的強悍。但她其實也隻是個女人而已,一個柔弱,需要人疼愛的女人。他們這段刻意深藏的感情會被所謂的道德唾棄和不齒,但這並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他的錯,感情的發生,又有誰說得清楚對錯。

彙報演出結束後,大家就收拾行李準備返校了。明溪坐在校車上,望著窗外,很多同學都在教官麵前哭紅了鼻頭,她一直不習慣太直接太煽情的感情流露。但此刻也是傷感的,她的表達方式就是靜靜地看著這些悲傷的人,一言不發。

連長沒有來送她們,沒有給明溪任何聯係方式,也沒有說過有空回來看看的話,很多美好的故事不需要裹腳布一樣又長又臭的未完待續,到此就足夠了,留給大家彼此牽掛和懷念的空間,但不一定非要再見麵和糾纏不清。

有些感情,輕描淡寫最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