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天裏(1 / 2)

能呆在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少,終於又要回學校了,明溪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跟父親總是吵,明成剛不再像她剛剛回到家時那樣遷就她,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會成為兩人吵架的導火索。比如中午吃著午飯,明成剛叫她多吃些雞蛋,雞蛋有營養,明溪說不喜歡吃雞蛋,青菜也同樣有營養。明成剛立馬火大起來,對明溪吼道“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了,不吃就不吃,以後永遠都別吃,老子不求著你吃”!明溪對父親的莫名發火感到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也含著淚反駁“我以後永遠都不吃,更不會依賴你”!說完就跑回自己房間放聲哭泣起來。

淑媛在一旁對於這一係列突發事件總是無可奈何,一邊要製止丈夫說出更重更傷孩子的話,一邊又要去安慰明溪。明成剛的脾氣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很好,可當大家以為沒啥事可以大膽開玩笑時,他會突然發起火來,板著張臉,眼神冷得可以凍住一條魚,很讓人捉摸不透。當年他蓋新房,專門為自己的父母留了兩個房間,希望父母以後跟他一起住,但是兩個老人家找各種理由推脫,寧願和小兒子擠著住,也不願跟著這個脾氣暴躁的大兒子。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已經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還想多活幾年,也就兒媳婦能受得了這個兒子了。

明溪在上初中時,心裏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走出去,要獨立,不再忍受父親這種反複無常的壞脾氣和嚴格的管教。隻不過可憐了媽媽,有時候她真自私地希望爸媽離婚,讓媽媽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這個暴戾的丈夫生活一輩子。所以高考結束填寫誌願時,家裏人一致強烈要求明溪報考師範院校,希望她畢業後回到老家當一名教師,呆在父母身邊過安穩日子。明溪抵著壓力報了現在的學校,考上大學就是給了她一個向外麵世界飛翔的機會,她怎能輕易放棄,傻子才回去。

第二天,明溪還是賭著氣不跟父親說話,明成剛倒是啥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把他換下的一件白襯衣遞給明溪說“閨女,幫爸洗件衣服,洗衣機洗不幹淨”。明溪氣鼓鼓地接下衣服,看都不看他一眼。吃過晚飯後,一家三口又和諧地一起出門散步了。

開學回學校,又是上課下課,吃飯睡覺,日子過得好生無聊。

呆在南方就是好,北方還天寒地凍,這邊已經到處草長鶯飛的蓬勃景象。校園裏的櫻花開得正盛,如雲似霞,一團團,一簇簇。下課後走在小路上,一陣涼爽的風起,道旁的櫻花瓣飄飄灑灑,伸開雙臂,花瓣的邊際總會劃過指尖。殘花飄逝,本是人間常事;落紅無蹤,亦為人間常態,此刻明溪卻想到別離,“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花若離開枝椏,很快會隨風而去;葉若落下,也將埋進土裏,化作春泥。

過了倒春寒以後,天氣漸漸變暖,愛美的女孩們迫不及待地剝去厚重的冬衣,穿上了花枝招展的衣裙,展現自己的青春靚麗,在校園裏好像美麗的蝴蝶翩翩飄過。男生相比起來簡陋多了,沙灘褲,破拖鞋,大汗衫是他們的基本裝備,一副惺忪睡眼,提拎個飯缸到食堂打飯,整晚上在遊戲中奮戰,他們似乎還分辨不過來這是虛擬中還是現實裏。

沙礫這時候也穿上了及腳踝的波西米亞長裙和半袖T恤或襯衣,手臂上的傷痕不是很深,並且已經慢慢淡化,在半袖的半遮半掩下,不仔細看,很難發覺。沙礫本身身材高挑,骨骼清瘦,這樣的打扮刹那間讓她變得超凡脫俗並藐視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自己的獨特。有時候她會在耳朵、手腕和頸間戴上發黑的銀器或是染色的石頭,走動間,渾身上下冷冷作響,舉手投足間各種首飾斜斜垂下,更顯韻味,班上的三個班花瞬間被她秒殺。別說她勾得那些男生的眼睛晃呀晃,就連一直以吃為崇高理想並為之奮鬥終身的明溪和毛毛都看呆了,手裏拿著烤串忘記下口。毛毛撲過去就要用自己滿是醬汁的嘴往沙礫身上蹭,明溪連忙把她拉開,嫌棄地說“瞧你那德行,能矜持點嗎?”毛毛嘿嘿笑著對沙礫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身邊潛伏著這麼一個大美女,真是亮嚇了俺的24K純鈦合金狗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