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董,單名一個佳字。是西北一個沒落小城的旅店的小老板。

說是老板也不太對,因為老爹死後,這家旅館是被分到老媽名下的。奈何她天生不喜經商,所以在得知我大學沒考上之後,她笑眯眯的把亂作一團的賬本扔給我,自己拎著旅行包去旅遊了。

這一去,便是三年沒回家。

18歲開始接手生意的我在舅舅的幫助下一點點學習著怎麼看賬本怎麼管理旅店。等到我把亂糟糟的數字理順順便把老媽玩虧的那筆帳補上後,我也已經從一個妙齡少女變成了一個出門會被人家喊阿姨的女人。

略微心塞的光上店門,我坐在值班室裏對著化妝鏡開始感歎人生。

——混蛋老媽你再不回來姑奶奶我就成大齡剩女了!

五月的甘肅並不像南方那般燥熱。本來就處於山口的城市,到了夜裏吹著一絲涼風。手裏抱著西瓜啃上幾口,躺在搖椅裏看著電視,我的日子過得倒也舒坦。

當然這個舒坦的前提是我家那個老女人能不給我打電話。

眼瞅著劇情裏的男主就要走上童年喪母青年喪妻中年喪子的人生巔峰了,我隨手丟在抽屜裏的,半年都不會響一次的手機突然嘰裏呱啦的叫了起來。抽了張紙巾把擦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我手忙腳亂的從抽屜裏翻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嗨~~~達令~~~”

一聲妖嬈嫵媚,語氣媚的能掐出水來的問候讓我手一抖掛斷了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四方四正的太皇太後四個大字,我流著冷汗開始思考自己現在用方便麵上吊的可能性有多大。

——媽蛋這個女人到底又闖了什麼禍!

手機安靜了沒多久又響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我發現這一回打來電話的人並不是我家那個時時作死的禍害,反而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生的號碼。沒什麼猶豫的按下接聽,我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喂?小佳嗎?】

此話一出我就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了。截斷對方的話頭,我深吸一口氣以不帶任何標點符號的形式開口。

【老哥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良民手裏這點家產還被那個不爭氣的老太太全部敗光了簡單點說就是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有什麼事別找我啊老娘我沒錢!】

換做普通人的話,聽到我這麼不要命的句子肯定會被蒙的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但是和我打電話的這個人不一樣,以他那堪比複讀機一樣的腦袋,在我話語落下的時候就做出了反應。

【別啊小佳你也知道小爺我開的這店一般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現在你媽來二話不說就砸我的一個南宋瓷瓶你再不給我賠點小爺我這個月的水電費都交不上了。】

【那就別交了剛好關門還能找點別的營生。】我吸吸鼻子冷淡道。

【你確定?】電話另一端的男人突然換了語氣問我。

【我確定。】我挑眉。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我的回答後倒也不惱,隻是笑了幾聲,隨後便扯開嗓門大喊。【姑姑,我跟你說姑父送你的那隻鐲子其實……】

【吳邪你這個小婊砸7萬不能再多了!】急急忙忙的開口攔下對方的話,我一腦門冷汗的喊著。

【我就知道你是個實在人,等下我會把吧賬號發給你,記得查收哦~~~】

【收你妹!】

抱著手機羅裏吧嗦的聊了一會後,我聽到耳邊響起了電量不足的提示音。和對方說了一聲,我掛斷電話躺在搖椅上開始胃疼。

娘的,我家這個女人就不能見我過的好一點。

說道這裏我要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會痛快的答應對方給那麼多錢。其實仔細想想,這特麼就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