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八帥除李樹生專攻拳腳功夫外,其他七人都各有慣使之兵刃。他們在拳腳之上雖也造詣非凡,相比之下卻自不如使兵刃厲害。宣習瑞見李永軍一拳攻來,側身一躲,又繞回到廳心處。這一動作明顯已比剛才平穩許多,少了些剛才那種急迫之態。
到廳心宣習瑞欲向李永軍解釋一下使其住手,卻連一個字都未說出口,李永軍已又回身暴攻而來。宣習瑞無奈,隻好把心一橫,跟著縮身下蹲一腿掃出。
揚州無人不知宣習瑞神腿扳山之名。既可將山扳倒,自表示他所攻的一般都是敵人下盤。和李永軍徒手相搏近十招過去後,宣習瑞所出招數果然大多都是朝李永軍雙腿上攻過。
初時兩人尚能拚個互有攻躲,但隻二三十招後,李永軍拳勢漸盛,竟漸漸奪得先機!這一點卻也是牛代棠等所料不到的,棄了兵刃不用的李永軍仍如如此之快地占至上風,控製主動!
又拚了數十招後,李永軍攻勢越發密集起來。廳中人見宣習瑞在李永軍拳下處處掣肘,隻顧閃躲腿法已全然施展不開,皆感覺宣習瑞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眼見宣習瑞漸入險境,一邊的宣翔突然邁步衝上,滿臉狠色執匕首朝李永軍刺過。
李永軍退後兩步,道:“來得好!你們父子一起上,看某家怕不怕你們!”旋又邁上揮拳擊出。
宣翔不閃不避,迎著李永軍的拳頭再次將手中匕首刺出,使的竟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之著!
李永軍稍一側身,讓開宣翔的匕首又擊一拳。
這時,宣習瑞忽一把握住宣翔執匕首的手臂,擋在其胸前正對著李永軍攻來之著,竟似要硬挨這一拳般。
李永軍的拳頭已將挨住宣習瑞的胸口時,忽硬生生收住,瞪著宣習瑞道:“你為什麼不還手?”
宣習瑞道:“李少俠若要殺我兒子,就先殺了我吧!”
李永軍瞪了宣習瑞半晌,道:“你以為不還手某家就不敢打了麼?”揮拳又擊。
就在李永軍揮拳那一刹那,宣翔忽然猛一展臂,送匕首朝李永軍急刺而過。宣習瑞雖握著其臂,卻因未料到宣翔會這樣做而阻之不住,連自己的手臂也被帶過。
李永軍似也沒有料到這一點,一時反應不過來仍舊將拳擊出。“砰”地一聲,那一拳已打在宣習瑞身上,宣習瑞被這一拳擊得向後一下撞在宣翔身上,“噔噔噔”和宣翔連退三步。停定之後他仍覺胸腹間氣血翻湧,直往上衝,若非他運功壓住,已被李永軍這一拳打得吐出血來!
牛代棠,孫泰年、候育江及葉夫人、葉律為、葉如詩、浣心師太卻都在這時全部呆住,直直地望著立於廳心的李永軍。
宣習瑞又望過時,亦禁不住大吃一驚。
隻見宣翔手中那柄匕首已經齊根沒入李永軍胸口!李永軍攻拳擊中宣習瑞之際,未能及明避開,竟被宣翔一刀刺中!
低頭看著鮮血從自己胸前汩汩流出,李永軍忽慘笑一聲,仰身向後跌倒。
立於其身後的韓山、王會誌、李樹生、王煥旺、朱攀登、杜愛國這才知道發生了何事,齊聲驚呼道:“永軍!”一同奔過。王會誌蹲身扶起李永軍,悲急滿麵地道:“怎麼辦?怎麼辦?”
朱攀登忽暴叫道:“敢傷我大哥,我和你們拚了!”一把取下身後的通天九曲鉤,一步衝上朝前麵的宣習瑞暴擊一鉤。
這一鉤比之李永軍的拳頭更顯威猛淩厲,霸道難言。挨李永軍一拳已經難以抵受的宣習瑞心中一駭,什麼也不敢想先將宣翔推過一邊,同時閃身避開。
牛代棠等怎麼也想不到本正談論七巧蓮花燈劫案的他們在李永軍幾人追宣翔到來後,仿似乾坤突變般竟會鬧至現在這種局勢。眾人皆望著朱攀登拚命似的一昧猛攻向宣習瑞,誰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韓山和王會誌等已將李永軍先拖過了一邊,朱攀登卻一鉤快過一鉤,一鉤強過一鉤,如暴風驟雨一樣向宣習瑞擊過。在這快如閃電、強勝雷轟的鉤勢之中的宣習瑞隻顧倉惶閃躲,毫無還手之機。左閃右繞隻躲了二十多鉤,便如入絕境般對朱攀登又攻來的一鉤再也難以避開!
葉夫人、葉律為、葉如詩見此心皆為之一提。練過武藝、所學非淺的葉如詩在葉夫人、葉律為之前先反應過來,驚呼道:“姑父!”
眼看著朱攀登一擊將中,宣習瑞忽然如得神助般身子下縮,非但躲開了朱攀登那一鉤,而且右臂倏地伸出,竟然反攻一著,一掌反切向朱攀登脅下。
隻出此一招,宣習瑞似決堤之水般收手不住,雙臂生風竟將朱攀登密攻而來的殺著或化解或擋開全數接下!兩人如同被粘在了一起,人影晃動間迅速近身相搏了數十招過去。到得後來,宣習瑞又扳回數分先機,幾將劣勢盡消,和朱攀登拚了個不分軒輊!
此間揚州本地之人都想不到號稱神腿扳山的宣習瑞在雙手之上竟有比他神腿高明厲害數倍的功夫,皆詫然而望,連葉如詩也全忘了宣習瑞就在剛才還是身陷險境幾要中招喪命!
正看時牛代棠忽覺宣習瑞手上所使功夫有些眼熟,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時,韓山忽悄悄地走到牛代棠身旁,輕聲道:“牛總鏢頭看仔細了。”
牛代棠一怔,不明白韓山此言何意,卻又無暇分心去想,隻是緊緊盯住了宣習瑞,似感覺出這中間有無比緊要之關節般,連眨一下眼都不敢。
宣習瑞和朱攀登拚到後來,完全沒有了強弱之分。令候育江等覺得奇怪的是,朱攀登一掃剛才那情急拚命之勢,像是切磋技藝般沉心靜氣地出手,和宣習瑞鬥成一團。宣習瑞也如同被朱攀登招式所誘,隻顧全力出手比拚,全然忘記了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