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攀登道:“這豈非已剩下第三種可能了?”
韓山道:“對於這第三種可能而言,我卻隻能想到它成立的理由,而找不到可將之推翻的任何東西。”
朱攀登道:“講一下聽聽。”
韓山稍一理思路,道:“咱們已經可以確定劫寶者是一個久居揚州、對葉府十分熟悉的人。從這兩點上看來,此人必然已經知曉咱們來揚州查此劫案一事。他劫七巧蓮花燈的法子如此複雜,證明他一定是個城府極深、極善籌劃之人。對於這樣一個人而言,相對咱們來揚州查此劫案做一些防範和準備以求他的計劃和身份不致敗露可說是必然之舉。而且這樣的人物對咱們廢胡彪武功一事也決不會隻認定是在為民除害這麼簡單,他一定會由此聯想到咱們正在查此劫案,從而懷疑到咱們是否認為虎彪勢力乃是和劫案有關的人。上述這些應該在情理之中的。那人不管咱們的調查到了哪一步,為了更好地掩藏他自己,便出手殺了胡彪,希望咱們能因此想到殺人滅口這一道理從而繼續去調查虎彪勢力。這樣對那劫寶之人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雖然這些隻是聯想,並無真憑實據,不過我想來想去卻都無法尋出一些和之相抵觸的東西來證明它是錯的。你們不妨來想一下試試看能否將之推翻。”
王煥旺道:“不對不對,想不出就一定代表沒有麼?”口上雖這麼說,他心中還是認為韓山所講確實言之有理,難以置辯的。
朱攀登道:“那這人為何在咱們廢了胡彪等的武功三四日後才動手殺了胡彪呢?”
“要解釋這一點並不難。”韓山道,“也許是他得到消息稍遲了一點,也許是他並未及時由咱們廢胡彪武功聯想到咱們是在調查胡彪,不過我認為最大的可能是那人是在考慮究竟要不要殺死胡彪!過多地斟酌研究這其中的利害,才延誤了這幾天的時間。”
王煥旺道:“現在又出現了這一樁事,對咱們究竟有什麼好處,咱們下一步又該怎麼辦?”
韓山微笑道:“那行凶之人的本意若真的是想擾亂我們,我們看穿了這一點,他的目的就無法達到了。那這害處首先是去掉了。若說好處,雖說沒有很明顯的利益,但它似乎還是有一點點兒好處的。”
王煥旺和朱攀登齊聲道:“什麼好處?”
韓山話鋒一轉,道:“還記得昨晚咱們在談論這兩日的調查時我所講的嗎?我根據一些似乎和這樁劫案都能扯上一絲關係的事情想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這個想法還不太成熟,甚至比較荒唐。”
朱攀登道:“雖隻過了一夜,老暈雞肯定是忘了。不過還好我和煥旺還記得。這又如何?”
韓山微微一笑,道:“隻要胡彪被殺確是幕後真凶在擾亂咱們的視線,它就從另一個方麵反映了我這個比較荒唐的想法又有了一些可能是對的。”
王煥旺道:“不對不對,你這想法現在還不能說麼?”
韓山道:“這兩日還未顧上去查證,還是查了之後再說吧。”
王煥旺道:“那接下來該查什麼?”
韓山道:“我這個想法我自己去查,你們就不用為此操心了。咱們今日本不打算出門的,現在胡彪被殺一事好像也不能為咱們提供什麼可以一查的線索和契機,那咱們就原計劃不變了。”
李樹生撓撓腦袋,提議道:“胡彪被殺,我們不去現場看看麼?說不定可以了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王煥旺叫了聲“不對不對”,道:“你這老暈雞,暈頭暈腦還自以為是。官府已經去查過現場,現在屍體定已搬走,孫泰年也對我們講過了他們所查到的一切,我們還去幹什麼?你難道還指望行凶之人遺留了什麼隨身物品在那裏等我們去發現麼?”
李樹生仍有一事不明,向韓山道:“你說你要調查你心中的想法,不出門怎麼調查?”
韓山微微一笑,道:“今日不出門,不代表以後就不再出門了。而且有時候,不出門就未必查不到東西。”
對於這最後一句話,非但李樹生,連王煥旺和朱攀登也有些不太明白。韓山卻似不願多說,望著幾人微笑不已。
至夜幕降臨,嶽海濤和杜愛國一一歸來後,韓山等向二人說了一下胡彪被殺之事。嶽杜初聞時亦如王煥旺和朱攀登般以為虎彪勢力確和七巧蓮花燈被劫一案有關。朱攀登又向他們解釋了一下韓山對此事的看法。聽完之後他們亦認為韓山之論合情合理,難以辯駁。另外他們二人分別跟蹤葉律為和葉律為所派監視葉浩武的三人皆未有收獲。一日辛勞,眾人談了一會兒,韓山便讓嶽杜二人休息去了。
次日嶽海濤和杜愛國如昨日般一早便出門追查葉律為及其所派之人而去。吃過飯後,李樹生、王煥旺、朱攀登三人先回了後麵住處。韓山陪牛代棠說了一會兒話,獨身來到廳外緩步閑走起來。
行至那日和牛代棠過招的練武廳門外時,韓山見一人由廳中走了出來,正是牛代棠之徒宋小刀。
韓山不禁一笑,走上兩步道:“小刀兄。”
宋小刀正在關閉廳門,聽到韓山所喚回身一看,道:“原來是韓少俠。”
韓山道:“這幾日怎麼未見小刀兄身影?”
宋小刀道:“因鏢局無事,也未得師父相召,我這幾日便沒有過來。”
韓山道:“原來如此。”一邊說,一邊走過到廳門前,又道:“前兩日因閑來無事,我還和尊師在這廳中練了兩手。”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宋小刀跟在韓山身後,道:“韓少俠和我師父動手練招麼?不知結局如何?”
韓山道:“隻是切磋技藝而已。我和尊師過了幾招便即住手,未分勝負,戰況持平。”
宋小刀道:“諸位少俠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小刀對你們的高超技藝佩服不已。”
韓山微笑道:“過獎了。剛才你是在這裏練功麼?”
宋小刀搖了搖頭,道:“幾日未來,兼之這些時日局中鏢師大都不在,我今日隻是四下看看,看是否有什麼遺失或需要打掃不需要。”
韓山道:“小刀兄乃牛總鏢頭唯一弟子,一定深得牛總鏢頭真傳。我看小刀兄骨骼清奇,學起功夫來,必是事半功倍,進步神速了。”
宋小刀一笑,道:“韓少俠太高看我了。我這人並不算聰明,對於家師之學,經授這麼多年,最多學到了家師五成本領。另外我和神腿扳山宣習瑞宣員外是隔牆鄰居,宣員外為人熱忱,心腸極好,曾指點過我的功夫,對我也是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