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中明月倒影的時候,我毫無來由地想起了一句詩。
“我本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這句詩自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瞬間,岸邊就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聲。
聲音柔弱溫婉,帶著些許淡淡的哀愁,猶如深閨思春的怨婦。
“妾有意,郎有情,郎情妾意似海深。”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扶在了水邊的柳樹上,接著皎白的月光,半露出的玉臂幾乎的膚色幾乎能和月色爭輝。
如果說那一聲歎息還算是有跡可循的話,這隻手則是真正的神鬼莫測。
因為……我隻看到了一隻手。
還真是活見鬼了!
聽其聲,見其手,不見其人。
我下意識地用力瞅了瞅那隻手的位置,想要通過那隻出現在我視線中的手來尋找它的主人,然而失敗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不解的時候,第二聲歎息聲,在我耳邊響起。
前一次的歎息聲還在從岸上傳來,這一次的歎息聲卻是直接回蕩在我耳邊。甚至可以說,直接就在我的耳邊響起,近在咫尺。
“相公,你看什麼呢?”溫婉柔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緊接著,兩隻柔滑細嫩的手沿著都後腰伸了前來,搭在了我小腹位置,而後交叉疊放,像是調皮的妻子偷偷的從後麵摟住外出歸來的丈夫。
依照這個姿勢的話,後麵的人……我應該能感覺的到。
可惜,在我的感知中,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就像是抱在我腰間的是兩隻手臂,也僅僅是兩隻手臂。
兩隻憑空出現的手臂。
“什麼鬼!”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打腰間的那兩隻手。
但是我的手接觸到那兩隻應該是纏裹在我腰間的手的時候,卻像是穿過了一層波紋蕩漾的水麵,那兩隻手一陣輕微的扭曲後,居然消失不見。
連帶著我自己也開始扭曲模糊了起來。
就像是……被頑童用棍子攪碎了的一池倒影。
視線的模糊,讓我頭腦也跟著一陣迷糊不清。不過這種狀況隻是持續了不到數秒鍾,就又恢複了正常。
這時,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我看到的那隻手,之所以隻能看到手,那是因為……我居然是站在了水中的倒影裏。或者說,我之前視線看到的,都隻是倒影——
岸上的人的手搭在了樹上,當水中倒影的隻有一隻手的時候,我自然是無論如何在倒影中觀察,我不可能發現那隻手的主人在什麼地方。
除非我目光發生了轉移。
從冰原走來,到冰融樹綠,我記得我始終是保持著一種平視的視線,就算是有低頭看腳下,但那也絕對時間不會很長,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目光局限在了倒影中而不自知呢?
話再說回來,那剛才在我耳邊響起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兩隻穿過我腰間的手臂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些也是倒影,也是我在倒影中看到的東西?那為什麼……
突然,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