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飄。
“君住長江頭,妾坐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輕柔溫婉的聲音,穿過水上棧道,越過湖麵的距離,落在了我的耳中,算是讓我真正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吳儂軟語這個說法。
隻是這個柔和的聲音中,同樣帶著骨子令我很不喜的氣息。
就像是她的聲音並非天然如此,而是經過了許多人的批判後凝聚而成的合音……有點像是一些網絡平台直播的主播使用的變聲器。
“你還是去喝你的恒河水吧,我就算了。”我說道。
“恒河?那肯定是一個很美麗富饒的地方吧?隻是聽這個名字,妾身已心生向往之情,期待公子能帶妾身去一睹異域風采。你我泛舟恒河,飲水食魚……”那女子說著,眼睛已經變成了迷離狀,泛起一層如霧的東西,那股子柔順勁,活脫脫一個癡情女期待心上人帶她離開的模樣。
見了個鬼了,我和她隔著好幾米i,為啥我都能看見她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她這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映射在我的腦海中。
沒來由的,我心中生出些許煩躁,“你自己幹了這碗恒河水,然後跳下去吧。恒河裏最多的就是殉情女子的屍身,一般隻需要在上麵鋪層木板就可以當橋了。”
話出口,我頓時一陣神清氣爽。
果然受了氣就得找地方抒發出去。畢竟上古大賢禹就用三過家門而不入的親身經曆告訴我們——堵不如疏。
隻是被洪雲坑了一把的壓抑情緒抒發掉的同時,我也感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自周邊泛起。
那種寒,不是天氣變化,而是直接作用在心裏上。再多的衣服,再大的太陽都遮掩不了這股寒意。
“公子你竟然調戲奴家!”站在水上棧道邊緣的女子杏目圓瞪,柳眉倒豎,“奴家一片癡心寄明月,就算奈何明月照溝渠也就罷了,公子竟然讓奴家投入溝渠殉情!這等狼心狗肺的人,活在世上何用!”
陣陣寒意,自她身上散發出來。
片刻功夫,肉眼可見的寒冰自水麵上迅速擴張,到處傳來冰凍結太快而相互擠壓的哢嚓哢嚓聲。
我這才猛地憶起,這從門畫上走下來的不是仙子,而是一個厲鬼!
洪雲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過我,然而塔嘛噠我居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此時卻是要我自己吃種下的惡果。
調戲一隻厲鬼,會發生什麼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沒有人告訴我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但有一件事,現在已經很清楚。
我麵前的這隻厲鬼很不開心,因為她很不開心,所以靠近她附近三米左右的湖麵都已經完全結冰。
“奴家要殺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
女子叫喚的聲音依舊軟軟的綿綿的,可是她那瞬間暴漲數寸長的指甲警告著我——別迷信這個女人的聲音。
她真的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