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老主人的旨意，你信嗎？”蕭乾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寂寂的悲容，“老主人生平最大的心願，卻是讓你快點死去。”
我心中猛地一震。
從劉大公子說的話語中，已經隱約透露出某些東西——蕭乾曾是劉家的仆人。蕭乾卻是曾多次想要致劉大公子於死地，隻可惜所有的謀劃都失敗了。
而現在，蕭乾卻是告訴劉大公子，這一切，都是劉大公子的父親的意思。
也就是說，劉大公子的父親，早年的時候，就想要殺掉自己的兒子。
“你撒謊！”劉大公子猛地站了起來，低聲咆哮道，“你休要把你自己的過錯冠上先父的意誌。別以為老夫不敢殺你！”
但是劉大公子的聲音中，透露著些許驚恐。
“嗬嗬，你當然敢殺我。”蕭乾嗬嗬低笑了兩聲，有些自嘲地說道，“本來這件事我都準備帶進墳墓。可是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又遇到你，而且還是應了老主人的預言……”
“什麼預言？”劉大公子的話語中，帶著絲絲顫栗。
“老主人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能夠預見未來。”蕭乾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膜拜的神色，“當然，未來三千，現在唯一。老主人能預見的未來，實際上也隻是丁點時間長河上泛起的浪花。所以，老主人一直對我說，小乾啊，不要迷信未來，也不要太執著預言，畢竟這個世間的變數太多太多，多到我們根本不可能去計算清楚每一個點。”
“毫無疑問，你劉大公子劉白打小時候起，就是老主人的驕傲。所以老主人雖然對你采取了放養的態度，但是目光卻從未曾離開過你身上。為了你，他曾親自做了數次推算。但是無論哪一次，老主人都是被驚的麵色煞白。”
“劉大公子，你一生名利雙收，更是在晚年被譽為陰陽玄學界第一人。可是，你真的不配當人子。”
“年幼外出浪蕩漂泊，起先還能遵守和老主人的約定，三年回家一次。可是從你中年之後，你自己想想，你多久才回去看望一次老主人？每日老主人修煉完畢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天龍山之巔，瞭望著遠處的落日，低聲自語，白兒又走了多久多久多久啦，已經有多少多少個時辰不曾回來。”
“老主人對你離去的時間，能精確到時辰！”
“每次當你離開的時間超過三年，老主人就會給你起卦卜問凶吉。自然，早些年的時候，大少爺您吉人天相，而且一身術法修為日新月異，老主人每次卜算結束後，都是嬉笑顏開。每逢有人拜訪天龍山，老主人就會詢問關於大少爺您的情況——事實上也證明了老主人的推算精準無比——少爺您在圈子中的名聲隱隱有一飛衝天的跡象。”
“少年時期便頭角崢嶸，日後的成就自然是不可估量。有一次，老主人就起了一卦，卜問的是許多年之後的你。”
“卦象大凶。”
“那是我服侍老主人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失態。因為這一卦，老主人閉關閉了整整兩年！”
“之後不久，老主人又起了一卦，但是這一卦……比第一卦還凶！老主人閉關閉了整整五年。之後老主人又是隔了十年才給大少爺你起的第三卦。”
“嗬嗬，第三卦之後，老主人閉關閉了三個月，出關後須發全白。可歎的是大少爺您回來看到老主人這幅模樣，居然不聞不問，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在大少爺那次離去後的第三年，老主人又重新起了一卦。”
“這一卦之後，老主人站在天龍山的山巔，獨自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那樣看著遠處。從山巔回來後，老主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出翡翠交給我，但是旋即老主人又把翡翠收了回去，整日長噓短歎。”
“如是過了半年，老主人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差，但是我這個做下人的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終於有一天，老主人把我喊了過去，問劉家待我如何？我老老實實的回答說，老主人把我從野狼的嘴裏搶了回來，而後又撫養我蕭乾長大成人，此恩罄竹難書……就算是讓我蕭乾去死，隻要老主人一句話，姓蕭的要是皺下眉頭，就算是辜負了劉家帶我蕭某人的恩情！”
“老主人歎了口氣，對我說道，傻孩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讓你去死。不過，倒是有一件要你幫忙。這件事關乎整個天龍山的傳承，不管用多少的時間，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必須完成。”
“我當時都被嚇尿了，可是老主人卻逼著我跪下發誓，要我必須應了這件事。”
“而後，他才告訴我，讓我去殺一個人。老主人說，隻要這個人不死，天龍山的傳承就會斷絕葬送。整個蓄屍林都會化為灰燼。”
“劉家待我恩比天高，天龍山就是我姓蕭的家。有人要毀掉我的家，我自然是會不計一切代價殺掉那個人。”
“可是，等我跪下發完毒誓，老主人卻輕聲在我耳邊說，下山去，不管用什麼方式，什麼方法，一定要把劉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