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相淒慘的死人。
“現在你知道了嗎?殺人,對於許多玄學陰陽圈子的人來說,是一門藝術,一門畢生追求的藝術。一個人道行的高低,在很多時候就能從他殺人的手法上判斷出來。”林動指著付平的屍體說道。
從屍體上,我很難去猜測,這個人死之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左臂,是一條完整的骨骼展示圖,就像是一個精準無比的外術科醫生,用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在那條手臂上展示了他幾近完美的技藝——付平的左臂血肉被徹底剝離,就剩下了森森白骨連接著肩膀。
左腿,是被火燒過的,焦黑一片。但是左腿的火燒的痕跡,被截至在了大腿根部位置,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右腿……我和林動看到付平屍體的時候,付平的右腿依舊在油鍋中,油還滾熱。
最慘的,是在付平的胸口位置,像是被高速行進的卡車擠壓過似的,整個腔骨都已經坍塌,如同一片被甩在牆上的泥巴。
“致命的傷,就是胸口位置的這一擊。”林動說道。
我沉默不語。
“在他死之前,無論是被火燒腿,還是油鍋煎,或者是被用刀剔骨,他都是清醒的狀態。他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的身上的四肢,一點一點的被破壞,但是他拚命的喊,喊破了喉嚨,也無人應答他。”林動以一種平靜的腔調,緩緩描述著一幕幕事情。
“這些事情發生在了我們來之前,也發生在了我手下的兄弟們發現劉大公子之前。外麵的這幾人,我估計也是劉大公子特意引過來的人。”林動說道。
偌大的一個夜朦朧,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提出自己的疑問時,林動歎了口氣,“多虧沒有其他人了。否則這次的事情就不好收尾了。”
“為什麼這樣說?”我問道。
林動環抱雙臂,認認真真地打量著我,那眼光,像是看一個白癡!
“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林動問道。
不等我開口回答,林動就繼續說道,“劉老前輩這樣的人隻要是準備出手的時候,他們是不會顧忌這裏有多少人,也不會去在意會有多少人這種事情。隻要是擋住了他們行事的人,都會隻有一個下場——殺無赦。”
說道這裏的時候,林動臉上顯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俠者以武犯禁,諸如劉老前輩這樣的人,真準備做一件事的時候,是根本沒有法律這種觀念的。人命如草芥,殺人如殺雞。”
我倒吸了口冷氣。
當初在天龍山,劉大公子對我說人命如草的時候,我還頗為有些錯愕。
等在這邊,那兩個特殊服務行業的女子死後,劉大公子驚慌逃離,我還曾騰升起劉大公子也不過如此,見死了人一樣會驚慌的念頭。
直到這一刻,我才算是知曉劉大公子說的人命如草的含義。
在正常的情況下,劉大公子不會嗜殺成性,可是一旦當他下定決心要達成某個目的的時候,他的眼中所有阻攔他的人就真的都如草芥。
也是幸好劉大公子出手的時候,偌大的一夜朦朧居然是沒幾個人。
否則……後果不堪想象。
“死十來個人,我還有能力把這件事壓製下來,再加上發生的時候又沒什麼目擊者,事態如何能夠全憑我們一張嘴。可是一旦傷亡人數超過十五,就是重大事件,屬於必須要向上級報備的……到那個時候,各方麵牽涉進來的人就會很多——這樣的結果就是劉大公子很有可能會麵臨全國通緝。”林動歎了口氣,說道。
我點了點頭,忽而問道,“比如說要是殺的人,不是付平這種,而是其他普通人的話,會如何處理?”
林動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卻還是回答道,“要是凶手不厲害,那肯定是殺人償命,Y要遭受法律應有的製裁。但要是屬於那種實力超群的人,我們會以書麵的方式去和對方交流,去弄清楚事情發生的原委。”
“然後?”我問道。
“然後酌情讓動手的人給與死者家屬一定程度的賠償。”林動說道。
遲疑了下,林動才繼續說道,“事實上,玄學陰陽的圈子殺人不見血,一方麵是為了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逃避追責。你知道的,一些離奇死亡案件,經常會查來查去,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在林動的話語中,我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奈。
但技不如人,這又的確是屬於無可奈何的事情。
“胡來,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不管你修為有多高,除了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否則千萬不要殺人。”林動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認真地說道,“對於你,我們很多人都是寄以厚望,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在你身上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