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殺豬般的嗥叫和謾罵聲中,付小山知道了付黛的真正職業和身份。
心中僅存的不願打破的美好,被現實無情碾碎。
付小山倉惶而走。
他離開了那個城市,去了一個誰都沒能找到他的地方。就連林動,都沒能找到付小山。
大概是一年後,付小山再度回到了小城中。
他回到小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大伯的家裏,把大伯家所有的東西都砸的粉碎,又把大伯一家人在家的都打的鼻青臉腫。
很自然地,付小山進去蹲了一年。
這一年裏,付家也出了些許事——付小山的父親在一次外出的時候,被迎麵駛來的刹車失靈的卡車撞飛,還沒送進醫院就走了;付小山的母親接到丈夫出事的電話,心急如焚出門的時候,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幸虧路過的鄰居看見,把人送到醫院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腿卻是摔出了問題。
付父出殯的時候,林動利用自己的關係,幫付小山疏通關係,讓他給老人送了最後一程。
等付小山從裏麵出來,整個人就像是變了模樣。
付小山落魄潦倒,林動曾給和他聊過幾次,但是當發現付小山已經心中全無鬥誌後,也就放棄了激勵他的念頭。
父親的死,給付家帶來了一筆不菲的賠償款,但這些錢都被林動拿走,隻會定期給付小山的賬戶張打一筆。
對此,付小山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見看法。
從那以後,付小山就走上了另外的一條路——一條讓林動看著心疼,但是卻又頗有些許無可奈何的路。
我今天遇到的,隻是付小山的職業之一。
借助著曾經在林動身邊的那段時間認識的關係,以及早些年自己在小城中的那幾個哥們的關係,林動倒也算是過的有滋有味。
期間,林動曾訓斥過付小山幾次,但看到昔日上進的付小山一副滾刀肉的神情,林動也就逐漸不再理會付小山。
付黛一直沒有回家。
從她離開家那一刻開始,除了固定的兩個月一個電話,付黛再和這邊沒有任何的聯係,就連付小山知曉的那個電話號碼,也不知什麼時候做了更換。
家裏出事後,付小山曾給付黛打過電話,得到的卻是號碼是空號的提示。
付黛斷絕了聯係,付小山也就當付黛已經死了。
要是事情一直這樣下去,付小山猜測自己可能會默默的老去,或者在某次的職業性活動中遇到一個蠻橫的,直接把自己裝死也有可能。
然而,付小山卻再次看到了付黛。
雖然那個時候的付黛已經徹底改頭換麵,和付小山認識的那個付黛有很大的區別,但是付小山還是隔著人群遠遠的一眼就看到了付黛。
付小山看到了付黛,付黛也看到了付小山。
之後,付黛就低頭匆匆離開,任由付小山隔著馬路大喊大叫,等付小山穿過馬路到達對麵時,付黛的身影早就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這是那年付黛離開後,付小山第三次看到付黛,也是最後一次。
“你大伯的事情你知道嗎?”我問道。
付小山搖了搖頭,把掐滅後又點上了一根,“大伯家自從被我打了一頓後,他們家的人就都搬走了,我再沒見過。”
不等我開口,付小山就反問道,“你是怎麼認識我姐的?”
“我……”我正躊躇著思索怎麼回答他時,付小山就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定是我姐的某位客人吧?嗬嗬,嗬嗬嗬……”
“你當是,就算是吧。”我想了想,也就順著他的話語說道。
“怎麼,你是想在我麵前顯露你的優越感嗎?因為我詐你,所以你想在我身上找回點尊嚴?嗬嗬,別做夢了,付黛雖然是我姐,但是我對她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了。你別想妄圖通過這件事來達到侮辱我的目的。”付小山背靠著椅背,滿臉無所謂。
“你不怕我把你的傷口掀起來再撒把鹽?”我問道。
付小山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傷口多了,不會在乎鹽被撒在哪兒。”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我遲疑了下,最終決定把自己知道的關於付黛的事情,以另外的一種方式告訴付小山。
雖然,這樣做實際上並不能改變什麼。
“其實,你姐那樣做,是有原因的。”我輕歎了聲,聲音壓低幾分說道,“關於林動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嗎?你姐,其實是和他屬於同一類型的人。隻不過你姐是一直為我做事,她的任務也比較特殊,是屬於要在特定環境下……”
話沒說一半,付小山就飛起一腳踹飛桌子,“你個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