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府數據庫(1 / 2)

“咚咚咚!咚咚咚咚!”長樂靜靜地坐在床邊,耳邊傳來的是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

看了看除了一張木板床再無他物的房間,長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就連最後一件的電器,陪伴自己15年的電視機,都在3天前被賣給廢品收購站了,換來的錢不過夠三天的夥食費。

認真的思考了片刻,仔細回憶了不久前發生的辱母殺人案,長樂放棄了報警的念頭。

父母因車禍死去已經一年多了,從那時候開始,長樂才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遠遠算不上一個男人,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男孩罷了。一個未滿18歲的男孩,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有多麼艱難,一切的高傲自負和乖張叛逆,都在現實兩個字麵前,被徹底擊垮了。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隨著父母留下的那一點點資產全部花光,長樂開始利用一切時間去打工,他去超市收銀、去工地搬磚,他不怕吃苦不怕流汗。可是一個叫做高考的魔王卻打亂了他的生活,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為了複習功課,他隻能停止打工,將所有世間花在了學習上。

比所有同學都更早接觸社會的長樂,更加清楚一紙文憑的重要性。想要改變自己的人生,父母雙亡的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

走遍了所有的親戚,長樂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居住在農村的爺爺奶奶,拿出了多年積攢的五千多塊錢,而其餘的親戚們,卻冷冷的回絕了長樂借錢的請求,那空洞的眼神裏,還有著一絲幸災樂禍。作為唯一從農村走出來的家庭,自己一家曾經是他們羨慕和嫉妒的對象,如今的自己,卻成為了他們顯示自己高人一等,體會自己優越生活的打擊目標。

不忍心拿爺爺奶奶的棺材本,長樂悄悄將錢還了回去,塞在了爺爺家水泥牆一塊活動磚底下,村裏的老一輩人沒有把錢存在銀行的習慣,把錢藏在家裏才讓他們覺得踏實。

回到家的長樂,狠了狠心,從“愛心救貧”那裏貸了2萬多塊錢,日息1分,限期半個月償還,踏進了城裏的地下賭坊。

所謂地下賭坊,那就是一隻吸血蝙蝠,不論贏錢還是輸錢,唯一的贏家隻有莊家。可想而知,差點連**都要輸掉的長樂,臉色蒼白的走出了賭坊,那一刻他連腳都在發抖。

所謂的“愛心救貧”,與愛心扶貧隻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所謂的“愛心救貧”,其實就是高率貸,借錢的時候笑嘻嘻,催你還錢的時候卻與閻王無異。對於那些還有家屬的欠錢者,他們會用騷擾、威脅將你的家人逼瘋。對於長樂這樣的孤兒,他們會用侮辱、不會留下的傷痕的毒打逼著你去偷去搶,甚至去賣腎還錢。

今天已經是“螞蚱”打電話催債的第8天了,在第6天的時候,螞蚱就威脅說,再不還錢就要上門討債了,要是有什麼磕磕碰碰,請他一定多包涵。

“螞蚱”是一個瘦瘦小小的男青年,臉上還有一道刀疤。聽說在“愛心救貧”公司裏,他的業績是最好的,不是因為他最有眼光,而是因為他最狠。聽聞在他把一個人的頭放在廁坑裏憋氣反複數十次後,沒有一個人敢欠他的錢。

其實長樂還有最後一樣東西可以賣,那就是他住的房子,以他們新興市的房價來說,這套70多平米的兩居室還是可以賣個三四十萬。可是長樂寧願死也不願意賣掉房子,因為這是他父母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他永遠記得在城裏打拚十年的父母,在用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眼裏的憧憬與喜悅。

你可以說這是長樂孩童般的對幼稚,可是他就是這樣執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保留住內心最後的淨土。

門外的敲門聲已經變成了撞門聲,長樂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喲喲喲,您小子膽兒挺肥呢,居然還沒跑”進門的果然是螞蚱,一雙四角眼,眉間緊縮,左臉一道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這也是討債標配了。

“小子,今天是第八天了啊,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已經破了記錄了,在我螞蚱手裏,欠債最長記錄也就6天。怎麼樣,今兒可以還錢了吧,我算算,一共32214元,給你打個折,收你32210元就行”螞蚱嘴裏叼了根牙簽,盯著長樂嬉皮笑臉的說道。

長樂沉默了半響,吐出兩個字:“抱歉,我沒錢。”

“好啊,還真遇上個不要命的。”螞蚱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後,嘴裏牙簽一吐,臉上的刀疤一皺,惡狠狠的說道:“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幫我們帶點東西去春城,要不然……我們這位老憨,可不是吃素的。”

身後的壯漢一言不發走了過來,拳頭一捏嘎嘣嘎嘣直響。長樂毫不懷疑,這壯漢一拳可以打死自己,他也很清楚,螞蚱所謂的帶點東西,一定是犯法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