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長歌轉頭看他半天,良久,吐了一口氣,“那我寧願相信,豬會上樹。”
宮素不再接話,兩個人沿著長長的宮牆走了半天,舒長歌心裏有事,沒有注意到他今日反常的跟著自己,等到她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走到一座奢華的宮殿門口,她抬頭望著比剛才雲澤宮,還要奢靡的宮殿,不禁問道:“這是哪位娘娘的寢宮,如此大的手筆。”
宮素抬起頭,看著宮殿的表情繾綣而又溫柔,“當今皇後娘娘。”
舒長歌蹙眉,當今皇後娘娘是宮皇後,也就是說,這裏麵住著的人,是宮素他的親姐姐,再一看宮素的表情,舒長歌知道自己所想沒有錯,也隻有在麵對親人的時候,不管多麼大奸大惡的人,都會有他柔軟的一麵。
“你看,多美。”他抬手指著宮殿頂端屋簷上麵一隻青鳥,那鳥剛巧停在屋頂的通風處,低頭不知道在啄食著什麼東西,舒長歌順著他的手望去,隻見青鳥小巧的身子突然一僵,歪向一邊,翅膀撲騰了幾下,就沒有了動靜。
舒長歌身子一彈,就要往裏麵衝,身子剛動,被身後一股大力抓住,動彈不得,她扭頭一眼,宮素那流光華溢的袍子纏在她的手上,將她拉住。
“你急什麼?”他依然笑得漫不經心,看什麼都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舒長歌被他一拉,冷靜下來,這裏麵住的人是宮家的人,她想要去救人,宮素卻拉著她,當下,拂去他的袖子,咬了咬牙齒,沉下呼吸,問見空氣中傳來的淡淡氣息,沉聲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裝作不知道,反過來問她。
“宮皇後寢殿裏麵有毒,你是用毒的高手,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可不可以,當做你在誇獎我?”宮素輕輕一下,袖子重新卷上她手,薔薇色的袖子靈活翻動,將她手腕緊緊的包裹在其中,他微笑做出邀請的手勢:“進去看看。”
一進去,舒長歌就屏住了呼吸,宮殿有一股清淡的味道,不仔細聞,輕易聞不出來,正是這股類似清香淡淡的味道散發出來,讓剛才在屋頂尋食的青鳥喪失性命。
“見過丞相大人。”一路上都有人迎接,舒長歌眉頭緊蹙,看著那些人,長期在這樣的毒氣侵擾下,這些人,怎麼可能會安然無恙。
“喜不喜歡香包,我送給你一個?”宮素從自己腰間接下來一個薔薇色的錦囊,伸到她的麵前,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宮殿裏的人,不管是位階高的女官,還是端茶奉水的宮女,腰間都係著一個錦囊一樣的香包,雖然樣式材料不同,但是香包裏的那股味道,卻是一樣。
想必正是香包的味道,將毒氣驅除,保護裏麵的人。
“謝謝。”不欲在他的麵前顯露出自己的不同之處,她佯裝自己也聞到毒氣,接過香包,捏在手裏。
“素兒,你來了?”兩人走到宮殿深處,一人高的香爐焚著熏香,越是靠近香爐的地方,那股要人命的清香味就越是濃重,她腦中的疑慮也就越深。
“臣見過皇後娘娘。”宮素的態度不同於宮皇後的親昵,拱手垂袖,行君臣禮儀。
“咳咳……”香爐後麵巨大的床塌上麵躺著一人,正是宮皇後,她掩著麵,咳嗽了幾聲,身子臥在床上,有些虛弱道:“本宮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難為你天天來看。”
“皇後娘娘福澤齊人,千秋萬代,會好起來的。”他垂著頭說話,舒長歌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淡淡的笑意。
她捏著錦囊,心裏一寸一寸涼,這人到底是怎麼的一個人,麵前是他的親姐姐,血脈共連,性命堪憂,他的態度,卻與常人並無兩樣,甚至,隱隱間,似乎在期待著發生點什麼。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總是沒有精神,素兒,你上次命人送來的香枕,再讓人送一個來吧,我枕著那個睡,安穩一些。”
舒長歌這才發現,床榻上麵,皇後娘娘並沒有枕頭。
宮素也抬了抬眼,依然是風輕雲淡:“上次的香枕,娘娘又扔了嗎?”
“倒不是我扔了,咳咳……”宮皇後咳嗽兩聲,“前幾日,皇帝過來,說這香枕味道大,不利於我養病,讓人給撤了,我尋思著,我這病也治不了,枕著還能安穩幾日,你再讓人做了,送一個過來吧。”
宮素臉上表情微微一變,答應道:“好。”
舒長歌卻嗅嗅鼻子,盯著床上帳簾之後的人,嚴肅道:“皇後娘娘,您並不是生病!而是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