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被當做迪斯科、酒吧以及餐廳的大艙,此時正到了最高潮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尖叫聲,幾乎快到把船掀翻一樣。
韓文悅皺皺眉,把衣袋中的手槍頂在費爾南多後腰上,推著兩人向裏麵擠去。
費爾南多隻當韓文悅要在人群中下手,腦中嗡的一聲空空蕩蕩,一手死死抓住瘦高男子的衣服不敢撒手,身不由己的被韓文悅推進舞廳。
其實韓文悅也實在大膽,假如費爾南多兩人要在這人群中逃脫的話,幾乎未必有多大危險,他心中對兩人多少存著些歉意,才做出如此決定來。不過也事有湊巧,費爾南多是怕他怕的要死,用槍一頂就頭腦麻木言聽計從,甚至還拉著同伴不放,否則的話,兩人隻要分開一擠,韓文悅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在人群中施展開來。
舞廳甚大,三人擠的大汗淋漓,大約用了快十分鍾,才走到一側的標示牌前。
酒吧裏也是人滿為患,不過相較舞廳,卻是好的太多了。三人穿過酒吧,走進位於另一側的餐廳。
尼克正在酒吧一角喝著啤酒,麵前的煙灰缸裏栽滿了煙蒂,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抽的第幾根煙了,總之,低度的啤酒都已經令他渾身發熱。
這幾個小時來,他隻上過兩次廁所而已,這自然不是他的膀胱較別人為大,而要歸功於他的忍耐力比別人強。他生怕因為上廁所而錯過一絲線索,因此非要等到憋得滿臉通紅,這才起身。
雖然膀胱受罪,不過工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尼克快要喪失耐性時,看到三個人走進餐廳。
現在這個時間,吃晚飯嫌太晚,吃宵夜卻又有些過早,這三個人現在去餐廳,本就極為突兀,也難怪尼克會注意到他們。而且,尼克很快發現,走在前麵的兩人,正是荷塞他們詢問過的兩個遊客,這兩人雖然沒有受到傳訊,但他們的資料很快就出現在萊溫斯頓的辦公桌上,這就是美國情報機構的效率。
最後麵那個一身痞子打扮的年輕人,尼克倒沒看出什麼來,但對方偶一回頭,他隨即發現,那不是一個美國痞子應有的混濁的、萬事不愁的並且玩世不恭的目光,而是清澈的卻又帶著些執著和警惕的眼神!
自然,尼克並沒有看出韓文悅的真實身份,但一個優秀警探應有的直覺,令他起身,端起啤酒杯,走到餐廳旁的艙壁上,斜靠在上麵,裝出一副欣賞豔舞的樣子來。
三人落座,似乎要了些什麼快餐,便不再說話了。
尼克看到三人嘴動,卻聽不到聲音,隔壁傳來的音樂和尖叫聲,令他的耳朵再也容納不下其它響動。
尼克無奈,隻得把上衣衣袋中的一個小小的方盒取出,那方盒上有一根細小的天線,他把它折彎,尖端對準一旁餐廳中的三個人,接著把一粒乳白色的如同耳塞般的東西塞進耳朵孔裏。
那是一具超小型的監聽器,原理實際上和聽診器相同,隻不過,它能夠依天線的位置,對聲源目標發出的任何細微動靜做出極精確的傳導,同時,將天線四十五度角以外的聲音屏蔽,以達到最佳的監聽效果。
不過很快,尼克就發現,做這麼多幾乎是徒勞的,從食物被送上來開始,三人之間就再沒有進行過任何對話,隻有咀嚼聲和勺子和杯碟的碰撞聲證明,監聽器的工作良好。
尼克大為惱火,偷眼打量了一下三人,這一眼之下讓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那地痞打扮的年青人,絕非普通的小混混。當然,別的國家的混混是什麼樣,尼克不大清楚,但美國的混混,他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兩人吃的很快,大約十分鍾左右,已經把麵前的食物消滅的幹幹淨淨,而這時,尼克也終於聽到一句人話,是那地痞打扮的年輕人說:“吃飽了就走吧。”
那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一臉木訥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尼克心中疑惑更甚,這三人的關係,既不像朋友同伴,又不像萍水相逢,倒有些類似奴隸與主人的關係。眼見三人已經走出酒吧門,他瞬間作出一個決定,與其坐在這裏死等,倒不如見可疑就上。
想到這裏,尼克喝光杯裏的啤酒,轉身走出酒吧,兩眼直盯著三人的背影,好在舞廳中人依然多的要死,三人並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