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三十分,韓文悅到達朱諾碼頭。
每一星期中,有一天是兩班船到費爾班克斯,另一艘,是名叫冰雪之神的遊輪,昂貴的船票證明它是一艘標準的豪華郵輪,它的目的地並非是費爾班克斯,那裏隻是它的其中一站而已。
韓文悅準備搭乘的這艘船,則是固定往返於費爾班克斯和朱諾之間,基本上是兩天左右一個來回,船名叫阿拉斯加公主號,而同樣往返於這條固定航線的另一艘船是阿拉斯加王子號,這兩艘船保證了兩個城市間每三十個小時就有一班船的互通,也是經濟不太寬裕的普通民眾搭乘的最佳選擇。
韓文悅聽到船名時,腦中首先浮現出的,便是一艘通體潔白的漂亮遊輪,行駛在滿是浮冰的海上,當浮冰撞擊船體時,會發出奇妙的叮當聲,如美妙的音樂一般動聽。
然而當在碼頭看到這艘船時,韓文悅忽然有陣哭笑不得的感覺。
那是一艘破舊到了極點的船,斑駁的船身上滿是掉漆的痕跡,設備也簡陋到了極點,甚至連一個像樣點的雷達天線都沒有。
在船下等候上船的人們,更是三教九流無一不有。有穿著隨意的旅行者,有提著公文包的上班族,也有帶著孩子的婦女,甚至於穿著破爛像乞丐一樣的人。
看到這種情形,韓文悅心中的“公主”形象瞬間破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生存在貧困線底層的老太太,正佝僂著身子辛苦的勞作著,而身體的機能正在加速減退。當人由於物質條件被區分開來時,物質也由於人的階級區分被劃分出等級來,這,便是無奈的現實。
感慨剛剛生出,便夭折了。韓文悅眼神一掃之間,便發現在登船的樓梯前停著兩輛警車,幾個警察就守在樓梯旁,一臉嚴肅的檢查登船者的證件,有幾個人已經由於證件問題無法上船,正一臉憤慨的叫嚷著。
此時,韓文悅已經被維奇打扮成一個服飾發型都極怪異的嬉皮士,原先的服裝都換了下來裝在旅行包裏,除了後背背著的長方布包,已經很難辨認出他原來的樣子了。
維奇據說曾經作過化妝舞會的化妝師,對於各種奇怪的裝扮都很有研究,在他的精心工作下,韓文悅變成一個有著火紅的雞冠發型、高額頭的西方人樣子。維奇還說,假如不是時間緊迫,還能做得更好,但就是現在這樣,隻怕韓文悅同警察擦肩而過,對方也一定認不出他來。
盡管如此,但證件方麵卻不是那麼容易造假的,更何況隻有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因此,早先的計劃是混上船,這也是維奇把韓文悅打扮成嬉皮士的原因,在美國,沒有幾個警察願意理會這種人的。
而如今,這個計劃顯然是行不通了。盤查如此森嚴,自然不會露過一個嬉皮士的。
維奇怪笑幾聲,打了個響指“A計劃流產,實行S計劃。”
韓文悅正緊皺眉頭思索著,聞言一怔“A後麵不應該是B嗎?”
維奇又是一陣怪笑,驅車向船尾的方向開去“為什麼A後麵一定要是B?”
韓文悅語塞,雖說這話十分無稽,但也極難辯駁,更何況又是和這種思維根本沒有定式的家夥,又有什麼可爭論的,隻得道:“那麼請問,S計劃是什麼?”
維奇吐吐舌頭“等下你就知道啦。”
韓文悅隻得閉嘴,不過此時,他倒不覺得對這個打扮和思維都怪異到了極點的嬉皮士刮目相看起來。
車行到船尾處,拐了個彎,進了一間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倉庫。
倉庫內倒有不少工人在穿梭著,不過並沒有人盤問,維奇把車停下,招呼貝蒂和他一起下了車,韓文悅則留在車上。
維奇和貝蒂找到一名工人,似乎在商量著什麼。距離較遠,現場也較為嘈雜,韓文悅自然聽不清楚,隻是見那工人連連點頭。
維奇怪笑著拍了拍那工人的肩膀,那工人也張大了嘴巴吐出舌頭怪笑起來,顯然兩人是相識的,而且隻怕一早就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