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強子的話,梅影拉著丹姐一路小跑,又回到了宿舍外的那片竹林。梅影感覺自己有些體力不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抬起頭來氣喘籲籲地望著丹姐說道:“丹姐,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了,我不知道去找誰,更不敢告訴我父母。”
梅影說著說著就哭了,用沾滿了汗漬的雙手捂著臉,埋著頭。此刻的她再也笑不出來,情緒也低落至極,眼裏溢出的,盡是無助和無奈。
“影子,到底什麼事啊,你說,再難再大的事我也會幫你。”丹姐的眼裏閃爍著堅毅,圓圓的臉上充滿了疑問和關愛。
“姐,我懷孕了。”梅影顫顫地說。
丹姐一下子有些懵了,空氣仿佛也在此刻凝固。
“走,我們去那邊說,這裏上上下下都是人,萬一被誰聽了去,你以後還要不要念書了。”畢竟還是比梅影年長了三歲,丹姐一下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拉著梅影站了起來,一路快走著來到了一片空曠處。
“影子,現在說啥也沒用,趕緊去醫院處理掉,要不你以後還怎麼做人?你還在念書啊。這樣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是不是需要錢,你放心,我來想辦法。”聽罷丹姐一席話,梅影心裏有些哽咽,若是在古代,丹姐一定是個濟世扶危的俠女,她古道熱腸,說話又幹脆,總是一針見血。
“姐,我這都五個月了,隻能做引產手術,這筆錢有點多。”梅影囁囁地說完,惴惴不安地望著丹姐。
“我的天,五個月?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自己都不知道嗎?這是要遭多大的罪啊。告訴我,是不是那個齊遠輝幹的好事,老娘早就看他不順眼,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說你多少次都不聽,還說他什麼有氣質,我看啊,他連個屁都沒有,留那麼長的頭發,唱戲啊?真是的。”
丹姐有些生氣,憤憤然把袖子挽起來,好像真要找齊遠輝幹一架似的,可眼裏卻分明泛濫著對梅影的憐惜之情。
“不必去找他了,我們已經有些日子沒來往了,他應該又搭上新歡了吧。我也懶得告訴他這些,白白給自己找氣受,這種男人現在隻讓我惡心。”梅影突然不想哭了,她覺得自己成熟了,從此以後她都不會被愛情衝昏頭了。
有時候,一句堅定的話語的確會給身體注入能量,讓某種模糊的狀態清晰起來,令一些不確定的因素明朗化。梅影此時就是如此,她說齊遠輝惡心,那他必然是惡心的。一次失敗的戀愛讓她漸漸學著成長,她的這一段所謂戀愛,隻有她盲目的戀,卻沒有半點齊遠輝給予她的愛。
“影子,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也不想見那個爛人,看見就生氣,要不哪天叫強子他們去揍他一頓,給你解解氣,怎樣?敢欺負我的小妹,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我覺得冷旭說的好,他就是個不陰不陽的怪物,真不明白你喜歡他什麼?從前勸你吧,你又說他成熟有點文藝氣質,還長得好看,我瞧著吧,他哪點都比不了我們班裏的男生,沒半點陽剛氣,還那麼多女孩子圍著他轉,我看你跟她們一樣,怕是都瘋了。唉,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啊,把這事處理完了以後不要再來往了,聽見了沒?”
聽著丹姐一番肺腑之言,梅影的眼淚又是止不住地滴落,她心裏滿是悔意,她以青春的無知與衝動,給自己留下了一段慘痛的教訓。
“姐,千萬別,別讓強子他們知道,這事鬧大了可不好,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了,如果別人知道是因為我懷孕的事打了齊遠輝,那我以後還怎麼在學校裏待下去啊。”
“好好好,就按你的意思辦,也是,別人知道就麻煩了。好了,別哭了,我的話雖重了些,但也是為你好,以後別再犯傻,知道嗎?這樣,你先回宿舍休息,瞧你臉都發白了,一會兒我去找曹斌拿點錢,他不敢不聽我的,放心去睡會兒,咱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丹姐給她抹著眼淚,以大姐姐的姿態輕言細語地安慰著她。
陪她到了宿舍門口,丹姐再一次叮囑她要好生休息,她沒有跟梅影一起進宿舍大門,轉過身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行去,梅影知道丹姐去幫她籌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