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表心聲,不知這位公子的琴聲想表明什麼?”
丁毅輕輕的停了琴音,麵色如常的輕聲回道,“心有所感,偶然而發罷了。”
“偶然而發?琴音急促,時而如高亢的號角,時而似轟鳴的戰鼓,緊張森嚴。如果真是偶然而發,在下冒昧,兄台心中在想些什麼才會有這樣的琴音?”錦袍公子麵露好奇之色,坦言道。
丁毅淡然一笑徐徐說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所謂自強,便是與時爭、與命爭、與運爭、與人爭。既然相爭,必然緊迫,而且與天相比,人之渺小,自覺危機在側。因此在下才說,這琴曲是心有所感,偶然而發。”
“兄台的言論,在下聽之深有所感。卻沒有像兄台這般通透,既然兄台認為應該與天爭,想必也是不甘平庸之人。為何幽居小鎮呢?”
丁毅輕吐四字,“厚積薄發。”
錦袍公子微微頷首,讚同道,“兄台言論,在下受教。隻可惜明日在下便要離開,希望日後有機會能與兄台討教。”
“客氣,一定。”
“告辭。”錦袍公子帶著隨從翩然離去,丁毅望著他們的背影,輕歎道,自始至終自己都裝作平淡如常,沒有期待、沒有焦急、沒有謙恭,希望能以一種超然的態度博得他的注意,如今看來自己確實做到了,隻是這個人日後能不能真的再想起自己就難說了。
丁毅思緒萬千,悵然收琴,這《十麵埋伏》自己彈奏的功力不夠,但是自己的話應該能迎合他的心聲。如果他真的是某位皇子,必是存了不臣之心,否則也不會到這偏僻小鎮,既然如此,他一定會注意到自己的言論,應該還會找自己,自己隻能賭一賭了。
王府安靜如常,隻是在丁毅和錦袍公子交談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從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仿佛知道他們的談話而故意避嫌一樣。而在丁毅和錦袍公子視線之外,王老爺正靜靜的觀察著他們,直到丁毅收琴,王老爺才低聲自語道,“濟長說這少年龍鳳之資,年紀雖輕卻心思縝密,如今從他的舉動來看,此子的心機也不是一般。但願他好自為之,不要辜負濟長的愛才之心。”
“公子,剛才那人的舉動太過狂妄了。”
錦袍公子搖頭道,“你覺得他的言論如何?”
“這……著實大膽。”
“他之才正是我之所需,王府之人沒有阻止我與他相見,定然也是這般認為。這幾日在王府,我一直煩惱閣老的想法,如此看來閣老已經回答我了,我也可以安心回朝了。”錦袍公子說到這兒,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麵色也帶了幾分喜氣,吩咐道,“明日盡早啟程吧。”
錦袍公子走了,離開的極為迅速、極為安靜,丁毅知道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丁毅聽到這個消息後,沉默的望著天空,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那日自己與錦袍公子相見的一幕幕,自己的琴聲、自己的話語,丁毅一遍遍的回憶著,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想必,這個王老爺也是讚同我攀附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