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三四日,尚鬱孤終於受不了我在暗出給他露盡馬腳,逍遙玉扇一舞,拍斷我兩根肋骨,不得不回去泉州城治療。
已經得知尚鬱孤完好無損活在世上,就夠了!
我被馬車駕著回到泉州城時已耽擱兩日多,因為肋骨被打斷,實在不能過度趕路,我不保證斷掉的肋骨會不會一下子穿破胸膛導致內出血。
原以為到了泉州城就能休息,誰知醉水居的牌匾不知何時摘下,大門前兩條紙封刺得我眼疼。在做夢嗎?我才出去多久?七日?六日?這兒怎麼就被封了,我交了稅,給了五倍違約金,還得被查封?我愣愣出神,暗處大麥子撲出來,看著我就叫,“東家,你怎麼才回來啊,怎麼才回來!”
“出...出什麼事了?”
“東家,你是不知道啊,你前腳出去,姓白的就帶官府來捉人,說是要拿違約金,白紙黑字,合同就在那兒。我照你說的去拿銀子,誰知賬房裏根本沒有你說的銀子,沒影兒啊,一點也沒,然後平白無故放貸的錢莊也催著還錢,酒樓就被封了。說什麼話都沒有用,大夥兒想說說情都被嗬斥一頓,根本沒辦法......東家,東家?”大麥子見我不動,伸手搖喚我,誰知他一搖喚,正好戳到斷掉的肋骨,我吃疼,喉嚨一股熱竄上,噗的噴紅了大麥子胸間,“東家,你怎麼了,東家......”
我一把揮開他拽著我的手,想抬手撫下胸口,剛剛觸到衣襟才想起肋骨斷了,“別...別碰我,我斷了根肋骨...”咽下口中腥味,兩眼直發黑,想抬腳走兩步卻太不起,原來,腳的重力可以達到千斤重量,胸口像有把火在燒,終究往前栽去。大麥子不敢碰我胸口,隻能扶住我的肩,急急道,“東家,我去找人拿個拉車給你抬去醫館!”
醫館沒人看病,本應該冷清的地方,卻因為大麥子在顯得並不冷清。
錢,我已經沒有了,醉水居就是我這麼多日子的努力,卻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大麥子一個給我打雜的,能有多少錢?他不把我扔街上就算有情有義,現下還送我來醫館,我能說我遇著好人了麼?
大夫不肯醫,因為沒錢。
“你明明是大夫,救人是醫者本分,怎可以見死不救!”大麥子闊噪的嗓音在空空蕩蕩的醫館震得我耳朵疼,“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醫者!”
“看病拿錢,不收錢光看病,醫館怎麼開?大夫吃什麼?”大夫說的這句話也實在,本就是如此。
“你......”大麥子你字出口,偏生被我打斷,“麥子,莫說了,我也會醫,推我去你這幾日住的地方吧,我寫章單子,把東西幫我帶來就死不了。”
自己動手果然還是費勁的,草草醫治斷掉的肋骨,草草包紮,草草了事,然後在大麥子房間,草草睡著。夢中,似乎又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陽光明媚的日子,還有,野花草。我總是問他,到底有多愛我,他說比我愛他多上一個拇指大。我到底愛他愛到什麼程度?原來,就算是死也不能斷掉的感情。比拇指還要大,愛情,比無限還大,他愛我,比無限還要多個拇指大,澈,你如此愛我.....如此......愛我......上窮碧落下黃泉,哪裏,你都要等著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