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後的侍者走出來,望著魑鸞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傍晚時分,煙霞升起,遲暮的日光穿過重重的雲影射下來時,隻剩下這稀稀拉拉的幾束,魑鸞的臉上依稀有微光影影綽綽,他微微轉了轉頭,用眼角的餘光望著這片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這看似還不及王宮宮牆一般高的幾堵牆,在這幾千年裏,將他死死的困在這裏,走不出去。
進了這堵牆,他是魔族的二王子,可從這裏出去,恐怕他早晚會淪為杛羽的階下之囚。
此刻的他,其實十分的清醒,要比平日裏清醒的多。
他走到寢殿時,跌跌撞撞推開了門,嘴裏好像還含糊不清的嚷著什麼,看起來像是真的醉了。
躲在屏風後的關元連忙閃身上前,將門拉過來關上。
魑鸞一下子站起來,擦了擦臉,皺著眉頭望著關元身邊的雷淵說道:“三弟,你怎麼這個時候還敢來我的府邸?”
雷淵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王城裏又有什麼新鮮事了麼?”
魑鸞將被酒沾濕的袍子換下來,遞給了一旁的關元,上前坐在雷淵的對麵說道:“你不知道麼,自上次你率軍進入王城後,杛羽便想將我下獄治罪,幸好有些朝中的老臣攔著才作了罷,如今我這裏被圍的鐵桶一般,整日我身邊都有他的人緊緊盯著,方才要不是我機敏,將他們支開,你想過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雷淵說道:“王兄莫急,上一回我接到王兄的信之後,便率大軍進了城,沒想到這個杛羽實在是狡猾,竟派人直取栒狀山,要不是我早有防備,此次怕是也沒臉過來見你。”
魑鸞直起身子,緊張道:“你說什麼,杛羽派人去偷襲了栒狀山?”
魑鸞突然說道:“等等,你說什麼信?我幾時給你送過信了?”
雷淵臉上也多了幾分緊張,他瞧了瞧關元,關元會意,上前走到窗下守著。
雷淵問道:“上回出發前,不是王兄送信來,信上說是王城大軍進犯,我這才集結了軍隊去了栒狀山的。”
魑鸞連忙搖頭道:“我沒有叫人給你們送信啊!”
雷淵神色凝重的望著魑鸞道:“壞了,是杛羽的詭計。”
雷淵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魑鸞驚得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魑鸞才說道:“我想,這件事情應該是杛羽一手策劃的,他是不是已經知道混元幡的事情了?”
雷淵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
魑鸞沉吟道:“若論這件事情,似乎也不像是杛羽平日裏的作風,我想他應是受了誰的提點,才想出的這個法子。”
雷淵問道:“依王兄看來,這個人會是誰呢?”
魑鸞搖了搖頭,歎道:“我一時還想不到能是誰,但應該不是耽誠。”
雷淵問道:“是不是上一回在王宮中出現的那個神秘人?”
魑鸞猛地抬頭,看著雷淵說道:“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這件事情我本來是想要跟你說的,但方才說了幾句話岔開了,我在王宮中的眼線已經查到了,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應該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可能是原冥界第三任冥尊,現任幽都王的追風使獨子,江疑。”
雷淵腦中閃現一個模糊的人影來:“原來是他?”
魑鸞繼續說道:“我想,那個江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混元幡的事情,而且他對魔族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肯花這樣的心力與功夫,他的目的應該也不會是單單想幫杛羽那麼簡單,他對杛羽甚至是整個魔族,應該都有所圖。”
雷淵疑惑道:“可不論是與過去的冥界,還是現在的幽都,我們之間似乎都沒有什麼恩怨。”
魑鸞道:“我聽說,這個幽都王世子今年已經三萬多歲了,靈力術法好像都不怎麼好,整日受到幽都王的責罵,就連儲君的位子到如今還沒坐上,他與杛羽勾結,沆瀣一氣,應該是想借助他與魔界的力量,助他早日登上王位。”
雷淵陰沉著一張臉說道:“這個人心思惡毒,是個角色,以後也可能會給我們帶來不少的麻煩。”
魑鸞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
雷淵想了想,忽然露出笑容,接著,便望著魑鸞不急不慢的說道:“他如今隻是個幽都王的世子,既對王位有所圖謀,那他應該會早作部署,我想他應該在幽都步下了不少的眼線,但即是這樣,他權力也十分有限,隻要抓住他的痛腳下手,他也成不了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