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呆立在金座前,有些迷茫的望著窗上行色匆匆躥動的影子,她不知道外麵正上演著怎樣的一出鬧劇,但大概也能猜想到,外麵的騷亂從何而來,因何而起。
她想到之前在山上遇見的那群人,他們果然來者不善,發覺自己身處險地,她迅速鎮定下來,她想了想,杛羽與雷淵正在魔都城外交戰,外麵來的那些人,多半是杛羽派來想拔了雷淵根基的,此處既然已經變成了雙方交戰的戰場,那她一個神界中人待在這裏,怕是沒什麼好事,想到此處,她連忙往抬起步子,朝外麵走去。
殿外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宮中穿著侍者服飾的人紛紛掀了手中的物件,四處逃竄,長廊之上,杯盤狼藉,酒水吃食以及各種物件撒了一地,急於逃跑的人有的撞作一堆,有的踩了地上的酒水吃食摔成一團,總之外麵一片混亂。
她避開四處奔逃的人,迅速出了宮殿,往山門方向走去。
姞娮才出了宮門,卻發現自己無路可去,與姞娮一同來了山上的那些人黑壓壓的壓向王宮,將整個王宮圍的嚴嚴實實,水泄不通,各個角落都被嚴防死守,她要想在不被人發覺的前提下出去,想是不太可能了。
她找了個地勢高的地方,待在上麵,仔細觀察著王宮之外的動靜。
王宮中似乎還有兵力,但來人的數量是他們的好幾倍,姞娮想到眼前不久便會發生一場惡戰,心裏有些焦慮。
所有衛兵站在高牆上,與王宮之外的敵軍對峙,兩方的將領,皆是年輕的男子,栒狀山上的將領,是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而那一方領頭的,卻多了些書生氣,看著有些弱不禁風。
站在城牆之上的男子手持長劍,望著對麵書生氣的男子,先開了口:“孫將軍,自幾千年前我們在北域一別,許久不見了。”
那領頭的男子,正是長史府的二公子孫郜,他笑臉相迎,也客套的說道:“南將軍說的是,我們已有三千多年不曾見過麵了。”
南鷹冷冷的望著孫郜身後黑壓壓的魔族大軍,說道:“孫將軍帶這麼多的人,難不成是來跟我敘舊的?”
孫郜說道:“不瞞南將軍,本將是奉了王上的命令,才來這裏的,你我既是舊識,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我便跟將軍直說了吧,王上的命令是叫我肅清栒狀山上的反賊,將軍本屬王上嫡軍,便與我是一路人,將軍若現下倒戈,助本將完成王上的旨意,本將回去之後,定會向王上為將軍求情。”
南將軍婉言謝絕道:“多謝孫將軍好意,我雖曾是杛羽嫡軍,他成親當日,派我去刺殺三王子,我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去做,但當日卻失手被三王子所擒,三王子不但不計較我與手下刺殺他的事情,還將我全家人都接到栒狀山,使他們免於一死。我南鷹曾指天誓日,自己此生隻效忠於三王子雷淵殿下,如今栒狀山不但是三王子的封地,還是我與一眾兄弟的家,三王子不在栒狀山,我便要幫他將這裏守住,孫將軍若從這裏進去,便踩在我們的屍首上過去。
姞娮在遠處將南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大為震撼,今日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竟不知道,魔族還有這樣不怕死的忠孝之人,眼前敵軍壓境,此人能有這樣的膽色,也算是個人物。
孫郜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斥道:“大膽,你竟如此無禮,居然直呼王上的名諱!”
南鷹笑道:“那又怎麼樣?他逼父退位,殘害手足,為人殘忍;屠戮忠臣,寵信奸佞,為君殘暴。魔族中早已怨聲載道,三殿下若不反抗,早就是他刀下之魂了。孫將軍黑白不分,助紂為虐,是想做魔族的罪人嗎?”
孫郜驚道:“三王子反叛,早已激起民怨,王上出兵討伐,是為了我魔族的安寧,你何以顛倒黑白?”
南鷹說道:“原來長史家的二公子竟是這樣愚鈍之人,你可知道,你父親平日與二王子交好,已招來杛羽的忌憚,孫將軍此行即便是將這裏的人都殺盡,回到魔族之後,杛羽也會將所有的惡名推到你們父子身上,到時候別說是戰功,你連你們全家的命也保不住。”
孫郜駭然道:“你胡說。”
南鷹說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去打聽一下便知道了,這些年來朝中的忠臣良將有多少,他們盡心盡力為魔族效忠,到頭來,都落了什麼下場?”
孫郜心裏對南鷹的話半信半疑,他自然害怕南鷹說的是真的,杛羽若真的如南鷹說的一般,誅殺肱骨良將,即便他此捷大勝,回去之後,怕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可又擔心這些話是南鷹為了拖延時間胡謅的,丞相在前線一撤軍,雷淵怕是會聞風而動,趕回栒狀山,到時候若因為這個南鷹延誤了戰機,這份罪名,也是他擔當不起的。
他心裏雖對杛羽起了懷疑,卻也不想就這樣無功而返,他望著南鷹說道:“我不知道將軍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王山還下了一道旨,栒狀山上的人若是反抗,便將其盡數誅殺,如今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栒狀山上之人,我一個都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