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拿著混元幡,右手握著帛元殘卷,遲遲下不了決定,滿心憂愁的將兩樣東西放回盒中時,帛元殘卷與混元幡緩緩從她手中飛出,在空中飛旋了幾圈後,竟合在了一起。
她拿起穩穩落在自己手中的混元幡,在之前的殘角處拚命撕扯了幾下,想要將帛元殘卷扯下來,卻沒能將它們分開,將混元幡拿在眼前仔細看去,之前的縫隙已經消失,兩樣東西也合為一體。
姞娮欲哭無淚,哀嚎道:“這下完了,真的完了。”
兩樣東西現下合在了一起,要命的是,它們都是別人寄放在姞娮這裏的,要是有朝一日,兩個人同時來找她要,她該將東西給誰?
像是捧著兩個燙手的山芋似的,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卻仍是沒想出來什麼可用之策。
這是姞娮自離開神界之後,在凡界遇到的最大的難題,這件事情也不適合告訴別人,以自己的閱曆經驗以及修為,能不能將這難題解決掉,也還是個未知數,更別說還要考慮到別的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了。
姞娮這時才沮喪的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解決麻煩的料。
她來凡界之前,父親母親已經去了丹穴山,那麼白芨說的她那個神界的爹,就隻能是天帝了。
第二日,凡界晌午時,姞娮才沒什麼精神的去了神界。
南書閣案幾前的天帝瞧著姞娮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冕旒上的幾串貫玉在姞娮眼前一晃一晃的,姞娮以為自己眼花,連忙拚命的搖了搖頭。
天帝開口說道:“娮兒,才幾日不見,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天帝指派的差事,神界也沒有什麼人敢懈怠的,聯想到混元幡的事情,姞娮開始對之前下的草率決定深深地懊悔,她欲哭無淚,想了很久才說出來這樣的一句話:“義父,你之前沒跟我說,當個凡人的大祭司會這麼的麻煩。”
天帝笑了笑,身子往後一傾,靠在椅上說道:“怎麼?可是在凡界遇上什麼難解的事情了?”
姞娮認真的想了想,回道:“義父可以派幾個沒有神職的神仙去白鸝感受一下,凡界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天帝望著姞娮說道:“我聽說你才到凡界,就將白鸝周邊的水患治好了,還幫巫族去了禍災,這件事情你辦的很好啊。”
姞娮無奈道:“我是金烏一族的,像治理水患這樣的事情,我自然在行,可我在白鸝待了幾年,才發現這個凡人的寨子,遠遠不止水患這麼一件麻煩事,凡界天災人禍不斷,要想護住白鸝,我三萬多年的修為,怕是遠遠不夠的。”
天帝點頭沉吟道:“你說的也對,這件事情我會想想看,或者是,派人下去幫一幫你。”
姞娮愁容稍減,神情瞬間輕鬆不少,說道:“多謝義父。”
天帝笑了笑,招呼姞娮坐下,案上一記食盒遞給她,說道:“這個是我叫神界的禦廚專程為你做的飯食,你等會走的時候,記得帶上,你吃不慣凡界的東西,便可以吃這個。”
姞娮接過來食盒,打開來看一看,是她最喜歡吃的桂花羹,還有幾碟簡簡單單的小菜,一壺玉澧春,一應整齊的擺放在食盒裏。
姞娮笑道:“多謝義父。”
天帝忽而拿起左手旁的一疊竹書說道:“我之前讓沭陽去白鸝給你送了信,那信你可看了?”
姞娮將食盒蓋好,放在自己的身旁,抬頭迅速答道:“看了。”
天帝又道:“信上的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姞娮忽覺一陣頭疼,她撐起笑容,說道:“女兒正在打探,等拿到東西,一定將它帶回神界。”
天帝笑道:“好。最近你在凡界,可打聽到魔族有何異動?”
姞娮據實以答:“這件事情我在白鸝的時候倒是也聽過不少,前一陣子我聽說雷淵與杛羽交惡,表麵上兄友弟恭,暗地裏實則水火不容,前些日子,杛羽像是娶了魔族丞相耽誠的女兒,這件事情於雷淵十分不利,聽說他自從魔都回到栒狀山後,便開始勤於操練士卒,以女兒之見,或許用不了多久,雷淵便會有所反擊。”
天帝讚同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杛羽與雷淵兄弟鬩牆,同室操戈,魔族離大亂之日,應也不遠了。”
姞娮麵有難色,說道:“之前白鸝族一分支叛亂,交戰時,兩軍陣前卻有魔族法陣出現,叛軍應是得了魔族的幫助,若是魔族中人插手白鸝族的事情,我一人恐無法抗衡。”
天帝點頭道:“朕記得,白鸝與栒狀山僅有一水之隔,這確是個麻煩,今日你離去之時,去找一找沭陽,我已經知會過他,你在凡界的事情,沭陽會盡自己全力去幫忙的。”
姞娮喜道:“有人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天帝盯著姞娮,關切道:“我瞧著你臉色不太好,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在神界休息幾日再走。”
姞娮想著自己在白鸝還有一大堆事情,火魄珠與混元幡也還留在白鸝,終是不太妥當,便想著趕快回去,忙道:“不用了,我還有急事,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