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連忙搖頭婉拒:“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可以自己出去的。”這裏是魔族的地界,眼前的這個男子好像修為不弱,還說自己對栒狀山很熟悉,若不是魔族中人,也必定跟魔族勾三搭四,和他同行,豈不是與虎為伴?
男子瞥一眼玄莤說道:“我看兩位好像受傷了,這裏荒郊野嶺的,還是我送你們出去好了,舉手之勞而已,兩位不必再推辭了。”
玄莤剛想拒絕,姞娮卻搶白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公子了。”
玄莤一臉不解的望著姞娮,眉頭漸漸緊皺起來,他感覺和眼前的男子站在一處時,心裏十分的不安,像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他不明白,姞娮為什麼沒有拒絕男子。
男子神情一鬆,盯著姞娮道:“姑娘受傷了,這裏山路難走,在下背著姑娘吧。”男子似乎也在懷疑他們的身份與來意。
姞娮一怔,說道:“啊?”
玄莤連忙上前,站在姞娮前麵彎下腰來說道:“不用勞煩了,我來背她好了。”
姞娮看了看從腳踝處滲出來的血,眼下的情況,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她順著玄莤的背爬上去,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肩頭。
男子倒沒說什麼,隻淡淡的看著兩人,他跟在兩人幾十步以外,始終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姞娮不敢大意,她豎起耳朵,仔細留意著身後男子的動靜。
往山下走了許久,玄莤才悄聲問:“他是什麼人?”
姞娮微微回頭,眼角的餘光瞥到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男子,回答:“不清楚,好像不是凡人。我靈力盡失,看不出來。”
玄莤說道:“他看上去不好對付,小心一點,下山之後,立刻找個由頭甩開他。”
姞娮輕輕點頭,又想到玄莤看不到,連忙答應道:“好。”
玄莤背著她走了很久,將要走到白鸝與魔族的邊界時,他抬頭問道:“他還在嗎?”
姞娮回頭,卻不見了那人的影子,她連忙伸手拍拍玄莤的肩膀,說道:“放我下來吧,他走了。”
玄莤卻未停下來:“就快到了,你受傷了,我扶著你走會很慢。”
姞娮不再說話,她一貫不是一個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神仙,若她這個時候從玄莤背上下來,那便如同玄莤所說,還得扶著她慢慢走,她一個神仙,今日倒成了一個凡人的累贅,真是造化弄人!
走到白鸝族的竹籬時,眾人眼神迷離的望著狼狽的兩人,開始竊竊私語。
玄莤不緊不慢的走著,剛走到姞娮竹屋前的青石路上,有人疾步走來,看他的穿著服飾,像是白鸝王寢宮的侍從:“王子回來了?白鸝王召見玄莤王子,還請玄莤王子跟臣下一起去一趟。”
說完,他抬頭,定定的盯著玄莤背上的姞娮,禮貌的問候道:“見過大祭司。”
姞娮一聽,忙從玄莤背上下來,對玄莤說道:“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姞娮轉身時,玄莤突然對著她的背影說道:“多謝你。”
姞娮一滯,回過頭來看著他。
玄莤繼續說道:“多謝你為父王找的藥,也多謝你,今日不顧危險跑去栒狀山救我。”
姞娮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玄莤離開前,回身看了好幾眼姞娮,才轉身朝著白鸝王的寢宮跑去。
姞娮到竹屋時,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盯著他的背影半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秦杓?”
秦杓是秦艽與雲中君的獨子,與姞娮在頵羝山上一同長大,兩人自小感情便很好。
他轉過身來,用劍眉之下細長的雙眼盯著姞娮半晌,看到姞娮身上黯淡的氣澤時,臉上的神情由驚到疑:“你怎麼了?你身上的靈力呢?”
姞娮苦笑,未作出任何解釋。
秦杓望著姞娮的神情,恍然大悟道:“你用火魄珠治了白鸝的水患?”
姞娮無奈的笑道:“現下我是個沒有術法靈力的神仙了,或許還要比這些凡人更弱一些。”
秦杓驚訝道:“怎麼,我瞧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姞娮道:“自然,我若是沒了靈力,就隻能像這些凡人一樣,等著你們神仙來保護了,不用操心別的事情,一身輕鬆,有什麼不好的?”
秦杓從袖中拿出來一個錦囊,說道:“修煉了三萬年的靈力一瞬就沒了,你竟然還笑的出來?你也真是樂觀,父親不放心你,才叫我下來看看,我拿了些仙藥,你看著吃吧。”
姞娮接過袋子,喜道:“你這藥來的可真及時,謝了。”她拆開錦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秦杓疑問道:“回去?回哪?”
姞娮抬頭道:“回家去啊!還能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