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也許門衛是個老年癡呆症患者。”曉芬說。
福林裂嘴一笑,“賀楓中尉,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當曉芬從擁擠的裝甲車中出來,發現已經身處聯盟城的東區。
這裏是商業中心,人流密集,商店一間挨著一間,隻要抬起頭看見的全是廣告板,它們占據的街區,高樓,就連綠樹上也掛著洗發水的廣告燈。售賣機器人站在大街中心,手裏拿著一串彩色氣球,旁邊還有一台雪糕車,服務員身穿紅大衣,臉上化著小醜裝。
我從他手中接過兩根巧克力雪糕,在太陽下向前走,密集的人群讓步伐邁不開。
“先生,要買花嗎?”一個穿短裙的女孩,手裏提著一個竹籃子,裏麵擺滿紅色的玫瑰。
我撇開她,又轉回去,“給我一朵,或許她想要。”
女孩挑了一朵特別漂亮的花遞過來,我拿著雪糕,無法用手接,她隻好將花兒插進我胸前的口袋。
在人群中,忽然出現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軍人,頭戴鋼盔,迷彩服上有多個口袋,身上係有掛包,他們的雙眼掃視街上一切值得懷疑的家夥。
他們已經留意到我,也許是口袋中的花兒過於紅豔,要是這時轉身跑,他們一定像瘋狗般追來。我隻好化作路人甲,想從他們旁邊溜走,沒想到與一個女孩撞在一起,手上的雪糕全衝著她的胸口去了。
她揉了揉前額,又看看藍色製服上的雪糕碎,向我投來一個埋怨的眼神。
“對不起,我幫你擦去。”我剛伸手過去,她竟然把我往一邊掰。
“流氓!”
大庭廣眾之下被罵引來不少目光,兩個軍人也靠了過來,“中尉,怎麼了?”
聽他們這一說,我不禁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留著一條粗粗的辮子,身材的曲線起伏,穿著藍色的機戰服,年紀輕輕,想不到已經是中尉了。
女子瞟了我一眼說:“沒什麼,遇上一個冒失鬼而已。”
“對不起,我趕時間。”我怕身份敗露,所想盡早離開。
“等等。”她說。
我不得不轉過身去再次麵對她,“我已經道歉了,你想怎麼著?”
“你的花兒。”她指了指地上那朵紅玫瑰。
我看看袋口,確定那花是從那裏掉下的,於是伸手去撿。
女孩一直盯著我,似乎產生了某種興趣,但到底是懷疑,還是好奇,我一時分辨不出。
“你的眉毛是怎麼回事。”她問。
“哦,這是因為燭光晚餐時,不小心被燒掉的,你知道,這年頭吃燭光晚餐的人不在少數,火燒眉毛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回答。
“古古怪怪,大兵查一下他的身份。”她向兩名士兵揮手。
他們拿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指紋識別器,隻要是新人類,手指往綠色的掃描區上一放,所有的身份信息就被讀出來,包括通緝我的信息。
“先生,麻煩你合作一下,伸出手指,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拿著識別器的士兵說。
“憑什麼要我這樣對我,就因為我是一個沒了眉毛的可憐人,你們就可以隨便欺負我嗎?”我退後一腳,儼然一隻被惡人欺負的小鴨子。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先生,別這樣說,我們隻是例行檢查一下。”
“大街上這麼多人,你們偏偏選中我,這是歧視傷殘人士。”我說。
“拜托,你到底那點像傷殘人士?”女孩下意識地揚揚眉毛,眼裏全是猜疑。
“我是心傷,表麵看不出來。”我拚命擠出淚光,讓它保持在眼中打轉而又不溢出的狀態,“我隻有六歲時就被兒童之星的大嬸奪去初吻,隻因為我長得帥。我在孤獨中成長,因為帥到沒朋友。剛和女朋友分手,她竟然用燭台燒我燒的眉毛,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不就是因為你帥嘛。”兩名士兵說。
“對,她想毀我容。”我說,“你們說說,難道長得帥有錯嗎?”
“確實沒有。”士兵說。
我捂住臉頰說:“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
“聽起來挺可憐的。”士兵轉向女孩,“中尉,我們不應該在他傷口上撒鹽。”
女孩雙手揣在懷中,“想利用自我毀容逃避追捕的疑犯不在少數,也不差你一個。”
“好吧!我已經無語可說,就讓那個可惡的裝置來證明我的清白。”
我將手伸過去,但它中途拐了一個彎,扣住女孩的脖子。兩名士兵好一會才意識到,要舉起手中的槍。
“喔,別亂來!我怕一不小心就捅進她的白嫩皮膚。”我從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抵住女孩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