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一個透著亮光的門口時,我和元莎稍停了一小步,裏麵蒸氣騰騰,戴白高帽的中年男人揮著菜刀,他朝我們一笑,露出兩排殘缺不齊的牙齒,一隻還沒完全拔毛的雞躺在圓木砧板上,旁邊還有血汙。
我們被推著進入電梯,老天!這是我乘坐過最糟的一台電梯。壁上全是黃色鐵鏽,按了也不會亮的樓層顯示燈,上升時閘門也沒關上,我把頭伸過去看了看,靠!門根本就不見了。
船艙最頂層比底下要好多了,地麵擦得很亮,一張暗紅色的布簾擋在前,摸上去很厚,推開它,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像是走進舞台一樣。
大廳聚集了一群人,穿拖鞋的,啃瓜子的,看報紙的,若是將他們扔到大街上,很難猜到他們是一群窮凶極惡的海盜。
當我與元莎在他們之中走過,所有人都定著眼,特別那個刺青多得沒地方再紋,頭頂著一束雞毛般頭發的家夥。他一直瞪著我,搞得好像我欠他債似的。
這家夥明顯與別的人不在一個層次,穿著花襯衫,黑長褲,張揚得很。合眼緣有時對於人與人之間很重要,我知道他看我不順眼。
“船長,他們來了!”
“進來!”
他們推開紅木大門,我和元莎對了一眼,前後腳走進去。
歐陽洛坐在一張紅色沙發座上,旁邊有一張小圓桌,上麵放著一支沒了瓶蓋的紅酒,一個有水印的高腳玻璃杯。他身後就是一排落地窗,對著外麵的深空。
這裏應該是他平時居住的地方,我看到右手邊有一張垂簾,後麵是紅色的繡花床。
“你叫什麼名字?”
“雷雨!雷雨的“雷”,雷雨的“雨”。”
“靠,我又沒問你,我問的人是......你!”歐陽洛伸手捏捏濃胡子,眯著眼睛看元莎。
“莎莎!”
“你呢?牛仔。”
我提了提頭上那頂卷沿帽,“雷雨,剛才說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他拿起瓶子,將紅色的液體倒進杯子。
“我想不會是因為長得帥氣。”
“臭小子,你有一種特質,囂張自滿!”歐陽洛晃了晃杯中的紅酒,“我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折磨囂張的家夥。”
看來遇上了一個瘋子!
他提著酒杯在元莎身邊踱步,“莎莎”
“你想幹嘛?”我為她而憂心。
“這女人長得如此標致,我當然要她陪酒,陪睡呢!”
他果然看上元莎了。雖然化著濃濃的煙熏妝,但精致的五官和白嫩的皮膚是怎樣也掩蓋不了。我還沒有天真到,認為海盜會放過這個美人兒。所以從踏上賊船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對策。
“她不可以。”
歐陽洛瞅著她的黑眼圈問:“他是你的相好?”
元莎向我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避開她,將歐陽洛拉到一角,“你真的要跟她嘞個?”
“男歡女愛,有什麼問題?”
“問題可就大了!”
“有話直說。”
我故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她,然後說:“她不是常人,是妖!”
“妖?!”歐陽洛挫挫神,接著露出一個微笑,“老子縱橫星海二十載,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別想懵我,難不成她是狐妖?”他一邊遠遠欣賞著她,一邊喝紅酒。
“人妖。”
下一刻,歐陽洛就把酒全噴出。
“你小子想騙我。”
“信不信由你,而且......”
“別吞吞吐吐快說。”
“而且她喜歡抽。”
“抽啥?煙還是麻?”
“抽鞭子!”我說,“就是將人綁在床上,拚命抽的那種!”
“SM。”
“對!”
他倒吸一口氣,“我累過去。”
看見他胃口全消的樣子,我就知道計謀成功。
歐陽洛將杯子扔碎在地,拔出手槍,瞪眼著眼,抽搐著臉部肌肉,“兔子們!在我轟爆你屁股前跑起來!用你們肮髒的雙手去清潔我的海盜船,讓甲板變得無暇,現在,滾!”
我與元莎被帶往絕望狂歡號的甲板。
“雷雨,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讓一個壞蛋當了一回好人。”
“你肯定他不會又變壞?”
“誰又能知道呢?但我肯定一件事,他不想被抽鞭子。”
“雷雨,你在逃避。”
“什麼?”我回身看了一眼她,然後又繼續走。
“你在逃避我。”
“我沒有,隻是不想將已經碎掉的東西,用膠水重新粘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