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這裏呆著!”警員指著玻璃前的一把高腳椅子說。
待他離去後,大腦便不斷製造海倫出現的各種情境,絕望,傷心,甚至幻想她大笑著走進來。
一切空想都隨著一張平靜的臉截然而止,瘦小的雙手被手拷鎖著,每動一下會折射出懾人的銀亮,步履蹣跚的,兩個女警一左一右把她拽到麵前。
海倫看透玻璃,先是一愣,然後把雙手藏在鏡之下。
“揚總,怎會是你?”
“不是老徐,你很失望吧?”
她眨眨淚眼,明珠從眼角滑至下巴,小臉蛋立刻撇向一邊,用被拷著的雙手擦去。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隻想問你,為什麼要當公司的總裁?”
“我並不想這樣,隻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員工們無故被炒。”
“這事不是你能左右,現在連我也沒辦法改變。”
“對不起!”她的眼淚再次落下。
“最後相信你一次,要是你再背叛我,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你。”
從警局出來時,天已經黑,街對麵的有一個路邊小食灘,揚科穿過斑馬線,走進那個不斷冒著水蒸氣的檔口。在等待牛腩麵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撥通呂不凡的電話。
白發警探將桌上的相框,筆筒,仙人球盆景,全部放在一個紙箱中,這時,門外傳來三聲敲門。
“探長,局長要你過去一下。”
他放下紙箱,匆忙跟著出去。
局長的辦公室並不遠,在環形樓道中拐個彎就到了。敲門得到回應後,他推開門,裏麵比他的辦公室大一倍左右,有十五平米,陽光從百葉窗照進來,落在紅木桌子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埋頭寫著文件。
“老鷹,過來走吧!”她看見他一直豎在門口,於是站身招呼,那挺拔的身材,在他一米六左右的矮個子映襯下更顯高挑。
“李局,你找我?”他在她對麵落座。
李局長低頭在抽屜裏找著,圓圓的發髻盤在腦後,“聽說你從今天開始退休,雖然有點為難,但這個案子是你一直跟進的,省得交接,離開前把它結了逞交給司法。”
老鷹警探接過文件,“這個案件還存在很多疑點,不能就此了結。”
“最近也沒找什麼新的證據,幹脆結了,讓司法判斷她是否有罪。”她又執起筆在書寫,“便利店謀殺案,是你追查出來,可別想丟給我就一走了知,這不是你的作風。”
警探拿著卷宗走出門,環形綜合樓下是一個停車區,亮著閃燈的警車時常出入,鎖著手銬的慣犯被趕下車,眼前這一幕幕到今天為止,明天他就要迎接無聊的退休生活。
剛踏進熟悉的辦公室,發現裏麵坐著一個西裝骨骨的男子,頭發整潔,神情木然,辦公桌上多了一個黑色皮包。依靠多年的刑偵經驗,警探猜到男子的職業與來意。
“你好,我是海倫女士的代表律師,呂不凡。”
“有何貴幹?”警探將桌上的紙箱放到底下,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退休的老頭。
“我要保釋當事人。”呂不凡的語調很快,臉部像是從不帶著表情。
“她將會麵對司法審判,現階段不能保釋!”
“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你們沒有權力扣留我的當事人。”
“哈哈!”警探將卷宗放台上一放,“我幹了三十年的警察,不用你提醒我怎樣做,我們有足夠的證據!”
“你肯定?”
“小弟弟,你是剛當上律師的吧?”警探坐在椅子上,“不然怎麼連這種常識也不知道,帶有她指紋和受害者血跡的錘子,便利店的錄像,這些足以讓她在監牢中呆完下半輩子。”
呂不凡聳聳肩,“我從不說空話,你最好確認下證物的情況。”
外麵不知為何變得喧鬧,警探捏開百葉窗一角,發現幾個同事拿著紅色滅火桶在樓道中跑,他立刻打開門拽住一個匆忙的人。
“發生什麼事?”
“存放證物的倉庫著火了,大夥兒正趕過去。”
“情況怎樣?”
“火勢很大,整個倉庫幾乎全毀了。”
警探回到座位中。
“很不幸,錘子沒了。”呂不凡說,“電器起火是常有的事。”
他瞄了呂不凡一眼,火災還在燃燒,消防員沒有到來,不知道他為何一口咬定是電器引起。
呂不凡又說:“你最好看看便利店的錄像。”
警探有點不安,敲了敲鍵盤,打開警察內部資料網,原本記錄著海倫出現在便利店的錄像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黑警長”的動畫片。
“你是怎樣辦到的?”
他傻傻地看著呂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