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有話,等臣妾先過了酒癮可好?”突然的淺笑開來,往日的陰霾仿佛不曾存在過,楚舞衣又飲下一杯,而龍戟忝的回答,也隻是一杯杯的酒水入肚。

不知是在比酒量,還是在借酒澆愁,又或者是兩人都是饞酒了而已,不一會兩壺上好的貢酒已經見了底。

又吩咐宮女送了整整兩壇子酒,兩人這才喝起興趣來,索性棄酒杯不用,直接對著壇子灌了下去。

一壇飲盡,兩人皆有了些許的醉意,但意識又尚清醒。

一腳將酒壇子踢開,楚舞衣醉眼望向龍戟忝,淡笑的問道:“可是有她的消息了?”這三年來,楚舞衣雖然為龍戟忝的心傷而開心,卻也因親手殺了尹一笑,而心中總是隱隱的泛著痛意,盡管她一再的壓抑,讓自己盡量不要去感受。

可是,尹一笑臨死之前還在保她,她還活著就是鐵錚錚的事實。她該……如何去麵對一心要保住她的尹一笑,又該如何去麵對那些因尹一笑而死的九族呢?

所以,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無論多麼痛苦都隻能強迫自己活著……

“蝶衣……”略顯踉蹌的站起身來,龍戟忝走到楚舞衣身邊,將椅子轉過去,讓楚舞衣可以麵對著他。兩手撐在椅把上,龍戟忝壓低聲音說道:“你的詛咒果然應驗了,朕最愛的女人,帶著朕的孩子……”

哽咽的說不出已成‘事實’的話,龍戟忝的腰肢又彎了些許,與楚舞衣鼻尖貼著鼻尖,呼吸著彼此的酒氣,顫聲道:“朕心愛的女人,再也不能看朕一眼,也未能生下朕的骨肉。你……滿意了嗎?”

倒抽一口涼氣,楚舞衣眼中的痛色一閃而過。是為尹一笑母子的死亡,還是為他喚的那聲蝶衣?

“若臣妾說,臣妾要的從來不是他們的命,隻是皇上能體會被心愛的所害,以及不能選擇的失去至親至愛的感受而已,皇上會覺得滿意嗎?”向後靠了下身子,楚舞衣想要和龍戟忝保持些許的距離,但龍戟忝豈會容她躲開。

欺身上前,這次,龍戟忝用額頭抵著楚舞衣的額頭,盯著她的眸子仔細的看,半響後嗤笑道:“那麼,你看到了,可滿意了嗎?”

“滿意!非常滿意!”楚蝶衣苦笑著,笑出淚花來。“可是,皇上的妻兒,卻不能抵我楚家九族的性命!即便,他們是龍,是鳳,也不過才兩條人命而已!”

而楚家,沒的卻是一千三百二十九人,外加一個淩遲處死,一個生不如死!

這等的深仇大恨,隻是奪了他的妻兒,遠遠不能抵消啊!

“那麼,蝶衣你為何不把朕的命也拿去?”吃吃的笑著,龍戟忝含著酒味的氣息再度噴灑在楚舞衣的麵頰上。

“因為……”眸光突然變得陰狠,楚舞衣冷冷的說道:“我要看著你生不如死,就像我一樣,活在痛苦中,永不能解脫!”

“永不能解脫……”呢喃著楚舞衣的話,龍戟忝猛的站起身來,重心不穩的朝後退了幾步。“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龍戟忝擊掌叫好。“朕如你所願,生不如死的活下去,永遠的活在痛苦中。”

“這是你應得的懲罰!”楚舞衣冷眼望著幹笑的龍戟忝,輕柔,卻毫無溫度的說道。

“這是朕應得的嗎?”自喃著,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楚舞衣,又或是在問楚蝶衣,龍戟忝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的淚花滾動,雙目通紅,仿若是一隻手上的獅子,隨時有傷人的可能!“朕是應得的,但朕會讓這仇恨永遠的繼續下去!讓你楚家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更慘痛的代價嗎?楚舞衣嗤笑。

已經被斬了九族,隻剩下她這麼一個楚氏遺孤,卻困在龍戟忝身邊,與他一起被仇恨的雙刃劍所淩遲著,還有比這更淒慘的嗎?

“皇上不妨放馬過來,楚舞衣若是畏你半分,枉為楚家人!”霍地站起身來,楚舞衣叫板的說著,而她也一直在這麼做著。

“很好!”龍戟忝腳步輕移,來到楚舞衣身邊,恨恨的握緊楚舞衣的下巴,用力的捏著,恨不能把楚舞衣的下顎捏碎似的,忽地陰霾之色盡褪,竟笑了起來。“咱們,就糾纏到死吧!讓泉下的人,一個也不能安生,直到咱們到奈何橋上與他們會麵!”

望著龍戟忝不答眼底的笑意,楚舞衣忽然覺得身子很冷。但倔強的她,卻也是回以同樣的笑容,不肯服輸!

糾纏到死嗎?隻怕,這樣的仇恨,不是一生所能了結的!龍戟忝,咱們就彼此報複,生生世世吧!我楚舞衣就算轉世,也會帶著對你的仇恨,讓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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