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點頭，龍戟忝也不知該如何接下話去。對於鳳歌，他從來沒有親情，許是相處的時間太短。再者說，親情這東西，對於帝王家本來就是奢侈之物。但是，對鳳歌，龍戟忝是感激的。
三年前，鳳歌在天牢裏所說的話，他記得很清楚。為了救尹一笑，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頭。雖然，鳳歌是為了龍季風才去救尹一笑，但龍戟忝隻是看到了鳳歌願意為救尹一笑而吃了苦頭的這一麵。
“朕……”猶疑了再三，龍戟忝仍是問不出口來。他承認在尹一笑的事情上，他不夠果斷。但是，他真的不知該如何接受尹一笑已死的事實！
敲擊桌麵的手指，頻率更加的快、也更加的亂了，龍戟忝眸中痛苦之色漸濃！他恨，恨自己為何非要來這一趟！恨他為何非要執著於結果不可！
三年前，鳳歌已經說的清楚，入了孤人穀，生死便是孤人穀的人，她不會給他任何尹一笑的信息。
那麼，他又何必要來這一遭呢？
“皇上，可是要話要同鳳歌講？”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見龍戟忝還是沉默著，鳳歌隻能主動開口，免得，一會恬兒要找她，那就麻煩了。
“……”突地攥緊了桌麵上的大手，龍戟忝忽地轉過身來，望著一臉寧靜的鳳歌，將眼中的痛楚之色掩去，卻不能讓微白的臉色恢複血色。“鳳歌，朕……我以兄長的身份問你，而不是一個帝王的身份，請你盡量如實相告。”
見龍戟忝放低姿態，鳳歌放下手中的瓷碗，默然的點點頭。
隻是，若她是對丈夫的兄長說話，該說實話嗎？這點，鳳歌從未想過，內心稍稍的掙紮了起來。
“她……”隻說了一個字，龍戟忝便咬著牙關，額頭上青筋乍起，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皇上是想問皇後的生死，是嗎？”明知故問的看向龍戟忝，鳳歌又何嚐不是在給自己的選擇機會。
說與不說，僅是一念之間。但是，這一念，關乎著太多人的幸與不幸，她如何能淡然決定？
沒有回答，龍戟忝深沉的眸光裏閃爍著異常的光芒。三分的期待，三分的恐懼，三分的畏怯，還有一分的了然……
“其實，皇上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望進龍戟忝的眸子，鳳歌近乎殘忍的說道：“尹一笑，已死。”
既然他要回答，那她便回答。至於他們之間是否真的有緣，就全憑天意吧！
聽見鳳歌肯定的回答，龍戟忝欣長的身子一顫，連握成拳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果然，她已經……不在了……
眸光裏，閃閃的水霧浮動著，龍戟忝悲哀的發現自己別說發聲，或是離開，就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仿佛靈魂被抽走了，剩下的隻是一句軀殼。
他的一笑，他的孩子……
他們……
“鳳歌已經盡力了。”淡淡的說了一句，鳳歌端起碗來，又喝了幾口烏梅汁。隻是，這次卻不是涼爽、酸甜的口感。而是，苦的咂舌。
昨夜，當她對龍季風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心是否也像龍戟忝的這般痛呢？
究竟，是老天開的玩笑，還是她太過殘忍？
書房內，鳳歌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而龍戟忝則是呆站在原地。銅爐裏，熏香繚繞，但兩人的靜默不語，卻將這寬敞的空間凝結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比之熏香更為勝一籌。
“鳳歌姨姨，恬兒要姨姨！”門外，恬兒夾雜著哭腔的尋找之聲，打斷了屋裏的沉寂。
噌的站起身來，鳳歌雙目緊緊的鎖在龍戟忝因恬兒的聲音而微微閃爍的眸子，心裏頓時一沉。隻要龍戟忝看到恬兒，一切便都真相大白。
屆時……
“皇上，鳳歌家中有客。”深呼一口氣，鳳歌用平穩的語氣稟報著，垂首立在原地。
“去吧。”揮揮手，龍戟忝轉身，雙手支在桌案上，借以撐住身子，不讓自己滑落。
“謝皇上。”鳳歌鬆了一口氣，福身告退。快步走到門口，恨不能飛出去，可惜她沒有翅膀。
“等一下。”當鳳歌打開門之際，卻突聽到龍戟忝問了一句。“這孩子，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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