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低頭看著刺在心口的劍，緩緩抬起眼睛，麵無表情的盯著明卓。
語氣冰冷，卻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股熱血！
“即使要死，堂主也絕不會死在你手上。”
“……”
花笙聽到這句話，睜開雙眼，隻看到擋在眼前藍玉的頭發。
明卓被嚇到了。
朝廷大部分人都是有福共享，有難愛誰當誰當的秩序。
而現在，一個弱女子居然願意為另一個人擋劍。
難道不是皇上才有這個特權的嗎？
明卓從藍玉的心口抽出劍，將劍扔到地上。
看向藍玉身後的花笙，什麼都沒說，退了幾步後轉身離開了。
明卓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叫做什麼，因為他一直相信暴力能夠解決一切，不聽他話的就要殺，不聽從他安排的就得砍；這不怪他，因為很多人都屈服在這暴力之下。
所以他永遠都搞不懂，為什麼答應的好好的吳禮會不怕死的當堂翻供指責他，為什麼怎麼朱英他就是不跟朝廷合作，也更搞不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藍玉為什麼會替這個死定了的病秧子擋劍。
他們都為了他，痛苦乃至失去生命。
但明卓沒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上看見畏懼這兩個字。
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這樣支撐他們？
世界上真有為一個人甘願付出生命的事嗎？
這多愚蠢啊？
明卓想不通，他永遠也不會想通。
藍玉一直保持擋劍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明卓離開他們的視線。
藍玉胸口的血已經染紅了藍玉月牙白色的衣裳，力氣已經透支，藍玉不穩的晃了兩下，直接後仰在花笙懷裏。
花笙懷抱藍玉坐在地上。
藍玉笑了笑，“到底也沒有做出來玉石的顏色……我一直想說，我喜歡這顏色。”
正如白玉蘭。
一開始花笙讓藍玉穿白色的衣服，或許就注定了今天的藍玉。
藍玉用嘴微弱的呼吸，因為用胸腔呼吸實在是太痛苦了，每次胸口的起伏都讓她覺得下一秒會永遠離開。
藍玉，原名為玉蘭；花笙，前世為白玉蘭，今日為人。
花笙想起陳星和他說過的那句話。
“有人會為你而死去。”
想起這句話，花笙的眼淚跟斷了線一樣不停的滑落出眼眶，掉在藍玉玉蘭白色的衣服上。
這不是月牙白，這是玉蘭白。
“堂主……我已經夠了……”
“跟著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藍玉已經死而無憾。”
“你跟我說過，玉蘭有語，花語為報恩。我想我已經報恩了……”
“堂主不必傷心，人總有一死，我已活夠本，沒有遺憾。”
藍玉喘了幾口氣，繼續道：“丘……不要讓丘太難過……我知道他正看著我……他正聽著我……但我聲音太小了……我怕他聽不清……”
藍玉越說聲音越小，花笙摟著藍玉貼近自己的耳朵，哭的無聲，卻撕心裂肺。
“告訴他……我願意……做他的太子妃。”
藍玉緊緊攥著花笙的衣服，說完這最後一句話。
“……”
花笙緊緊摟著藍玉，輕喚道：“藍玉……藍玉……藍玉……別走……我已經承受太多了……別這麼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