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愛不是籌碼(1 / 3)

人們總是習慣於對愛要求太多太細膩,卻不懂得如何去保持和嗬護。他們總以為占有了就永遠不會改變,可是付出的人一旦遭受超過負荷的傷害便會自動縫合傷口,至少極力回避。而那些仍舊奮不顧身著的人,一部分是由於他們屬於極少數,而另外一部分隻是因為還看不透徹。若是看得清楚徹底了,那便一丁點兒都不會在乎。

對待感情這種東西,看上去處於優勢被追捧嗬護的那一個才應該是最沒有保障的,並且更不該拿愛來當作替補的籌碼。

這不公平。

莫沉事件的逐漸平息,無疑是在每個人的心上安了一劑定心丸,至少這比其他都要來得讓人心安。

不管莫沉車禍的理由是什麼,或是她接受李安肅的理由是什麼,所有的事情都隨著畢業一同平息了下來。

徐薔離開了,莫沉平安地度過了一劫,每一個故事也都畢業了,這樣就足夠了。

而衡水行走的步伐也越發快了起來,從上一個立夏漸漸也踏入了秋分後,轉涼的天氣看起來多了幾分蕭瑟。

重要的並不是皮膚體會到的季節冰涼,而是連心上都滲得出一大片一大片可感的涼意來。

轉眼,畢業已經遠遠走在身後了。

這一張張青春朝氣的麵孔褪去了往日不修邊幅的模樣,他們的雙腳正一步步邁向社會的泥沼,然後去把那麼多年來囤積在手掌心裏的準備和能力,投放到他們即將棲息的地方去。

靜秋在畢業以後不久,就順利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月色》,並以此為契機進入了衡水一家著名報社擔任副編輯的職位,算是這些人當中最如願以償的一個了。

而方淮陽則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進入了F雜誌社做了平麵模特,和自己主修的專業毫不相幹。

肖梵修以優異的筆試成績和麵試成績順理成章地收歸於一家上市股份公司的財務部門。

而慕雪卻選擇了繼續求學,由於這打算是臨時出現在腦子裏的,所以她錯過了大四的研究生考試,而現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到複習備考當中,準備明年再參加研究生考試。

喬依在一家普通的事業單位做會計,正處於上手階段。

程征被留在學校擔任籃球校隊的帶薪隊長,並且將來還能夠繼續擔任籃球隊的教練,可以算是不準備就找著工作的畢業生了,而且待遇還算豐厚。

李安肅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CPA資格考試,並早早被一家外企相中,畢業以後進入外企謀得審計一職。

至於莫沉,由於車禍以後的複查期還未結束,所以暫時沒有去麵試工作,之前的出國進修美術學的通知也因此暫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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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沉澱在每一個人心上的種種,似乎不斷延續進往後的時日當中。

就好比說,我們彼此心裏都藏著秘密,息息相關,卻無法吐露。

結束了大學生活,他們計劃好了共同租一間公寓複式房,然後住在一起,六月的下半月,都耗在了房子的裝修和用品購置上了,慕雪幾個本想讓莫沉也一同搬過來一起生活,有個照料,可莫沉卻並沒有答應。

公寓分上下兩層,雖然每層都是三室一廳,但二樓空間明顯小了很多,一樓多了個廚房,二樓多了個天台,是整棟公寓的頂層。三個女生住樓上,四個男生住樓下,由於樓下房間不夠,隻好委屈方淮陽置辦一張床和肖梵修擠在一間房裏頭,為此方淮陽倒是有意見大半個月了,天天都嚷嚷著不公平。

也就這樣,這一群一起相伴了整個大學時光的人又更親密地生活在一起了。

九月尾巴的太陽感受起來蕭瑟極了,早晨八點鍾,一天正開始的時間點,卻死氣沉沉著叫人無法青睞。

喬依向公司請了一天的病假,說是頭疼不舒服。

她醒來的時候,其他人差不多都去上班了,抬手揉了揉幹澀的雙眼,吃疼地撫著額頭,看起來並沒有休息好。

雙腳摸索著拖鞋的位置,拖著疲憊的身體下樓往廚房裏走去,倒了一杯涼水,之後便坐在椅子上發呆。

“你怎麼樣?好些了嗎?”程征換好了球衣背著挎包一身運動裝扮從斜對著喬依方向的房間裏走出來,看樣子應該是正準備要出門了。

喬依咽下了含在嘴裏的水,扭過頭來,睜大了雙眼:“你還沒走嗎?”

“還早呢,我三四節才有訓練。”程征關了門,放下已經背上的包,繞到喬依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你還沒說你好些了沒有。”

喬依又喝了一口涼水:“休息一天就沒事兒了。”

程征把喬依手裏的水杯奪了過來,手指的觸感略顯冰涼,微皺著眉頭:“不舒服還喝涼水,這種天氣最容易感冒了。你等等啊,我去給你燒杯熱的。”

說完就轉身閃進了廚房。

“欸,不用……”喬依半句話凝在了空氣裏,沒幾秒鍾又發起呆來。

程征說是燒水,倒是在廚房裏鼓搗了起來。

幾分鍾以後,喬依就看見程征端著剪好的雞蛋和一杯牛奶從廚房裏頭出來了。

“你麻不麻煩啊,還去弄這些。”喬依很想告訴他自己沒有胃口,但卻沒忍心說出來,隻好默許。

程征笑了起來,酒窩依舊迷人,眼裏的光芒溫柔中略顯滿足:“順手而已,就幾分鍾。你一個不舒服的人,怎麼能不吃早餐呢。”

程征把早飯和餐具都給喬依擺得妥妥當當了以後又繼續坐在她對麵看著。

喬依看著早就切分成小塊的雞蛋,心裏莫名有一陣暖流淌過,拿起叉子正準備開吃的時候,看著程征認真盯著自己的模樣,瞬間尷尬極了。

“你……這麼看著,我還怎麼吃啊。”喬依放下叉子,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手急忙端起牛奶抵著嘴巴也不知道喝是沒喝。

程征傻笑著,撓了撓後腦勺:“噢!水開了……”立馬起身進了廚房。

喬依這才安安穩穩地吃起早飯來。

過了一會兒,程征又端了一壺燒好了的開水出來,正趕上喬依把盤子裏的食物消滅掉。

“喏,我給你晾了會兒,沒那麼燙了,你記得過十分鍾以後把藥給吃了,多喝點兒水,好得快,不然明天又得上班了,沒好的話就難辦了。”程征說完又把包背上,整了整衣服,這會兒真得出門了。

“那我先走啦,有什麼事可得打電話啊。”程征指了指手機叮囑著,轉身要走。

“欸!程征,我……”喬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喉嚨裏像含了什麼似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還有事兒嗎?”程征又轉回來看著喬依。

喬依慌張地眨了幾下眼睛:“沒,沒什麼,你快去訓練吧。”

這下程征倒是不緊不慢地放下包又坐到喬依麵前來了:“你怎麼啦?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吧,你要這樣半說不說的,我倒是怪擔心的,等會兒估計也集中不了精神練球,說吧。”

喬依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他要見我。”喬依似乎說不出什麼話來了一般。

程征方才還燦爛的笑容立馬僵住了,愣了愣才緩過神來,仿佛明白了什麼:“所以……你才會請假。”

喬依沒有正麵回答,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這有多可笑,說要斷個幹淨利落的人,居然還會為了對方的一句話,說謊騰出時間來。

陽光從窗戶外投射在桌麵上,瞬間起了一層厚重的炙熱感,這麵對麵狹小空間的緊張感緊緊包裹著空氣。

過了許久,程征才支支吾吾地開口:“你要去?”

“還不清楚。”喬依雙手巴著盛牛奶的杯子,含糊著。

“你也沒和莫沉她們說吧。”程征發問。

“不能說,慕雪會殺了我。”喬依回道。

程征有些失望地笑了笑:“你既然都做好一切準備了,怎麼會不去呢。”

喬依被問得啞口無言,不是嗎,也許就是這麼想要去回應他的每一個請求,迫切而抱有期待,多諷刺。

就算擁有那麼多用來警告自己的最後一次,似乎也抵擋不住那顆太過強烈的心。

“我陪你去呢?”

喬依對程征突如其來,脫口而出的話感到十分訝異,若是應允的話,見麵的場合又代表著什麼呢。

代表著我喬依另有新歡,不可能再吃回頭草了嗎?真俗套,也許他隻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表達對自己關切來著吧。可總難免讓人多想了,尤其是在路人眼中,分明就是戀人之間的下馬威,多容易造就故事。

“這樣,似乎有點不妥當。”喬依吞吐著。

“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怕你一個人去的話沒個後盾,遭欺負了怎麼辦。”程征三兩句立即敷衍了過去。

“哪有那麼軟弱,我看著像那麼矯情的姑娘嘛。”

“最好不是。”任誰都聽得出各中意味,程征從頭到尾都是不讚同喬依想要去見張碩的念頭的。

“先別告訴莫沉她們,最近發生那麼多事,沒必要讓她們為這事兒再瞎操心了。”喬依皺著眉頭叮囑著。

“你擔心的是她們會聯手阻止你的念頭吧。”程征毫不掩飾地揭穿著喬依的心思。

她根本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去見張碩,隻不過需要一點篤定的力量罷了。

“才不是。”

“……”

“我隻是,我隻是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把戲能耍,還有什麼話要說,而已。”喬依不自主地眼神亂瞟。

“去就去吧,哪能那麼多理由。”程征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進行規勸,倒不如去說個清楚明白的好。

他並沒有打消要陪著喬依去見張碩的想法。

那麼容易動搖的模樣,又如何能叫他放心,若是還沒開始就結束,就連說的機會也沒有。因為沒有時間的沉澱,沒有任何優勢,所以任何一個瞬間的相處就都成了最難能可貴的契機,嚐試總比怯場著放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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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不是吧,這樣就中招了……”方淮陽吸了吸鼻子,感冒腔明顯極了。

衡水的秋天涼得讓人發慌。行人們早早就披上了一件件外套,就像冬天的前奏。

“黃毛方!等等我。”大老遠地就傳來了慕雪的叫喚聲。在清晨安靜的小區樓下顯得格外響亮。

一路小跑著趕了上來,嘴裏還嗬著白汽。

“男人婆,你不用叫得這麼難聽吧,好歹我還是個有女生緣的帥模特呢……阿嚏——!”方淮陽冷不丁又打了個打噴嚏。

“嘖嘖嘖,活該了吧,還女生緣,還模特呢!你這噴嚏一打,就剩我這哥們兒在你跟前了。”慕雪扯了扯書包帶嘲笑了起來。

“喲,還跟前呢,來來來,小尹子——!”說著方淮陽就裝個皇帝樣兒伸出了一隻手。

“喳!大麻蜂~”慕雪深情地配合著攙了起來。

“我去!死丫頭,喊我作甚呢,哥哥才沒時間陪你玩兒。”方淮陽立馬給了慕雪後腦勺一掌,又想起了什麼“不對呀,阿修呢,怎麼不在一起。”

“拜托,咱們都是有工作的人了好吧,誰天天還膩在一塊兒啊,再說了,他上哪兒去關我啥事兒啊,你都不清楚還用得著問我嗎。”惹來了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