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無珠歎了口氣:“自從丐幫二十多年前武林大會之後,武林中人也隻有對付鬼愁穀之時才集合了各派大會,其他的時候哪能一次看到這麼多各處各樣的人,必定他們是為的要打探我的行蹤,才會來的。”
楊同文道:“前輩說的不錯,陸師叔也正是這個意思。”
有眼無珠哼了一聲:“陸長遠?哼!”
丁高天忙道:“陸師叔誤會了老祖宗,老祖宗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生他老人家的氣。”
有眼無珠眼光一動,點點頭:“我有什麼好氣的?”
俞文照笑道:“賊瞎子,你跟假慈悲都苦著臉做什麼?咱們來是做客的,是來打秋風的,不吃白不吃,反正我們高興還禮便還禮,不高興還人家也不會來逼著我們回請他們到鬼愁穀去,吃,都他媽的吃,能吃東西的時候,還把嘴巴用來吃飯的人就是呆子,你看人家傻大個這時候多麼的聰明?呀,傻大個子,照你這樣的吃法隻怕在這裏吃三天,你便能長得白白胖胖的了,不錯,盡管吃。”
丁七郎兩手上滿是油膩:“小祖宗,你說三天之內養得老子肥了,這倒有幾分可能,但老子生來就是塊黑炭,怎麼能白得起來?”
俞文照歎了口氣:“你小子那吃相十足十的餓死鬼投胎,你若吃得斯文些,老子去找幾袋白麵來,朝你身上一撒,管保是個比小白臉的臉還要白的大白臉。”
一三六剌客
晚上,俞文照正醉醺醺地睡得深沉,卻突地聽到窗上一陣微微地響動,俞文照立時便睜開了眼,隻見窗紙被捅破,穿進來一根鐵管,鐵管向屋裏冒著一縷輕煙。
俞文照幾乎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不知道窗外是什麼人,居然想用這最最下三濫下五門下九流既不要命又不要臉的迷香來對付自己,想著想著,俞文照又有些生氣:“媽的,把老子當成什麼人了?鐵樹宮怎的把這樣的人也找來了?”隨即一想,又暗暗地道:“鐵樹宮的人是知道自己武功的,高氏兄妹也親眼見過自己的武功,那麼來的必定是那些武林各派的家夥了,他媽的,殺了老子,鐵樹宮自然再不會為一個死鬼得罪武林大派,隻是你他媽的想得美,老子卻要你倒八輩子的大黴!”
屋外那人也當真沉得住氣,往屋子裏吹了一頓飯時間的迷香之後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等到天光快亮的時候覺得藥力發作了,這才伸進來一把薄薄的刀子,一點一點地撬開窗上的插銷,俞文照居然就睜了眼笑嘻嘻地瞧著,自從他一驚醒,便一直瞪著那窗子沒眨一下眼過。
屋外那人卻是一個少年,他連臉也沒有用黑布蒙起來,長得清秀,一點一點地剛撬落窗內的插銷,卻聽得背後有人在耳邊淡淡地道:“朋友也太當鐵樹宮裏沒人了些罷!”
那少年一回頭,這才發覺一個長舌頭伸出嘴外直掉到心口的鬼臉人無聲無息之間,已是到了自己身後不到一尺之處,那少年見了鬼臉人這樣麵貌,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道:“你是鐵樹宮鬼道的弟子?”
那長舌鬼臉人卻淡淡地道:“看你的步法,想必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那少年見那人聲音不像是嘴裏發出的,雖有些頭皮發麻,卻還是昂然地道:“少爺正是崆峒派第二十七代弟子,這是崆峒派和鬼愁穀之間的恩怨,你雖然會用腹語的功夫,但最好也莫要替鐵樹宮惹禍上身!”
那長舌頭的人正是當日抓了俞文照捆打之人,聞言冷笑:“宮主有令,本宮決不過問江湖恩怨,一到了本宮,便都是客人,誰也不許多生事端,借故尋仇,否則便是本宮之敵。這些規矩你想必也聽說過了?”
那少年卻冷冷地道:“你若非要跟我崆峒派作對,那也由得你!”
長舌鬼臉的人冷笑:“這倒是由得你,本宮有言在先,你若不能遵守,大可不來,既然來了又不守規矩,便是你自己要跟本宮作對,若是崆峒派非要把這事攬在身上,哼,鬼愁穀敢跟天下武林中人為敵,本宮又何曾把你崆峒派放在眼裏?”
那少年本來已是鎮定了下來,聽了這話,臉色又變了變:“你可要考慮後果了,少爺若是怕死,也不會來了,你們若不怕惹禍上身,要殺要剮,你動手便是。”
鬼臉人哼了一聲:“憑你這樣的微末武功也敢來嚇唬人?我在你背後便站了半個時辰,你卻一點都沒發覺,但你可知道我曾跟惡人王交手,在他手裏我連一招都走不過,你居然就敢來剌殺他?若非你小子無知透頂,便當真是你膽大子得可以了。”
那少年聽得大吃了一驚:“你在我身後半個時辰不讓我發覺,但以你的武功竟然在那小鬼麵前走不過一招?”
鬼臉人淡淡地道:“而且是好幾個跟我武功相若的人同時向他出手,他一招便把我們打倒了,而我們卻連他怎麼出的手都根本沒有看清。”
那少年冷笑:“你騙鬼去罷,少爺才不信世上有這樣的武功。”
那少年剛說完,又聽得背後窗子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人笑嘻嘻地道:“他並沒有騙你,不過老子倒不必你來服氣。”
鬼臉人躬身道:“俞穀主。”
俞文照笑嘻嘻地問道:“你便是吊客?”
那人點點頭:“在下正是吊客。”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你居然會用肚皮說話,這功夫倒古怪得很。”
吊客的肚子一脹一縮:“在下天生舌頭畸形,還是鬼王傳的在下這腹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