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照惺忪著眼:“那樣喝酒還有什麼鳥意思,豈不是居心要玩,卻作起弊來了麼?你別動,老子看看你——呀,大將軍,你鼻子上長出朵花來,那是怎的了?”
有眼無珠笑道:“老大,你真是醉了。”
俞文照怒道:“放屁,誰敢說老子醉了,你瞧著!”舉起麵前的大碗,一口氣便把裏頭的酒喝光了,放下碗,用手按了桌子:“喝,都他媽的喝!你小子居然敢說老子醉了,大將軍在這裏,誰敢喝醉了?”
哈裏縱是大量,也架不住這廿四樓窖藏的醇酒大碗大碗地下肚,夥計們搬上來的壇子隻有五六個壇子裏麵有酒了,每個人少說也喝了兩三壇下肚,酩酊著醉眼:“不錯,小子,是個好漢子。很好,很好,小兄弟,你有老婆了麼?要不我回去送幾個美人過來,不然你這一路豈不寂寞?”
俞文照卻不答話,一頭砰地撞到桌上,接著呼嚕之聲大作,竟已是睡著了。
有眼無珠和屠還原再不說話,悶著頭隻是喝,接著四個人相繼也扒在了桌上。
丁高天對那幾個跟人道:“你們先送你們將軍回去罷,待酒醒了再說,我們這兩天也不會急著走,還有些事情要做。”
那幾個人應了一聲,把哈裏扶了下去,卻抬了頂小轎來,抬著他回去了。
那掌櫃的兀自不敢離開,丁高天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也下去,叫人拿些東西給跟我們來的那五個家夥吃些!”
那掌櫃的連忙答應了下去,一會卻又上來道:“這位大爺,幾位大爺和小侯爺都醉了,小店本是酒樓帶客棧的營生,不如就請他們到客房裏去睡一會罷!”
丁高天笑嘻嘻地道:“你老頭子還是怕我們小祖宗找你麻煩麼?那你放心,這世上等著我們小祖宗去殺的人排隊都排不過來,他哪有空跟你計較,不過也好,叫那幾個家夥吃了東西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外麵,不許亂跑。”
那掌櫃老頭子如釋重負,連連地作揖:“那請大兄弟你在小侯爺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丁高天道:“你這老頭子,我再跟你說一遍,我的這位小祖宗不用我跟他說,他也不會來找你生事,剛對也不過隨便拿你們開開玩笑罷了,你怎的還這樣多的話?”
那掌櫃地道:“那麼這位千戶老爺?”
丁高天道:“你以為這家夥就很了不起麼?我們小祖宗殺的人裏,身份官位比他高十倍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有那麼一兩個,武功強過他百倍的家夥,我們更是殺得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這姓江的,殺了他也不過當是掐死隻臭蟲一般,你怕他做什麼?”
掌櫃的也看到了剛才那少年兩根筷子殺死了四十多個元兵,簡直像是跟持長素的老太婆吃豆腐一般稀鬆,殺完了人之後隨手一把筷子扔下去,竟連看也不看一眼,樓下便又倒了大大的一大片,死的死,傷的傷,再想想哈裏剛才說的這少年竟然在大都城對當今皇帝都有救駕之功,這樣的人,他既實在也根本地惹不起,於是也就不敢說話了,隻得去安排房間。
俞文照醒來的時候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了一般,從床上坐起來,苦頭臉:“他媽的,他媽的!老子這是在哪裏?”
丁高天笑道:“你就在喝酒的那家酒樓後麵的客棧裏。”
俞文照用力地打著頭:“奶奶的,獨眼龍,是不是每一個人喝醉酒之後醒來都要頭痛!他媽的,肯定是有人給老子下了毒藥!”
丁高天嚇了一跳,連忙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天地良心,你老人家說的不假,正是每一個人喝醉了之後醒來,都是一個頭兩個大,真沒有人在你酒裏下毒。下午倒是少林寺的弟子來了幾個,全被我殺了。”
俞文照看了房中一眼:“他們呢?”
丁高天忍住了笑:“兩位老祖宗和那隻傻鳥早就醒了,他們現在在外麵看著呢!”
俞文照怔了一會,忽地問道:“有沒有人去瞧高老一那丫頭?”原來十三惡人滅了雙龍山莊之後,俞文照心頭的怨毒兀自未消,竟然叫有眼無珠把高尊的女兒廢了武功,賣到了揚州妓院裏頭了。
丁高天苦笑:“屠老祖宗和有眼無珠老祖宗他們兩位都去看過了。”
俞文照兩眼放光,忍不住笑道:“怎樣?那小妞水靈得很,生意一定好得很,什麼時候老子真要帶高老一到這裏來瞧瞧!走,咱們也去看看,那位高大小姐到底怎樣了?”
丁高天卻不動身,道:“小祖宗,你看不到了?”
俞文照怔了怔:“怎的,難不成她還尋了自盡不成!”
丁高天搖搖頭:“那小婊子好像是被高老一的兒子救走了。”
俞文照一呆:“你說那個高千裏?他有那本事?”
“他雖沒有練成你給他的那本劍法,但你卻忘了他還有一個大靠山。”有眼無珠推開門走了進來,淡淡地道:“去年七月份的時候,鐵樹宮的那位大姑娘跟高千裏兩人找到了飛煙閣,那裏頭的武師保鏢認得鐵樹宮的人,嚇得根本連屁都沒有放一個,老鴇被高千裏砍了一劍,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帶了人離開,飛煙閣的老板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