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馬,那小呆子還傻笑著站在店外,一個店夥計跟了過來走到了小巷中:“倒看不出你小子運氣這麼好法,上午才來,就賺了這樣一筆外快,怎樣,請哥哥喝一杯怎樣?”
“小呆子”笑笑:“你剛才果然把那兩個老鬼留下了,老子自然要請你喝酒的。”小呆子的口氣一下子變了,那店夥剛剛想要發火,卻又呆呆地呆住了,他看到那“小呆子”隨手就把辛老大給他的那塊銀子丟到了陰溝裏去,那店夥吃了一驚,可惜得心痛肉也跟著痛起來,正要說話,卻見那小呆子從懷裏摸出了一疊金葉子,抽了兩片給那夥計:“給你!再見!”
那夥計做夢一般看著手裏的金葉子,他再傻也知道這個小呆子是有來頭的人物了,自然不可能再叫他留下來在這客棧裏做牽馬喂馬小廝,隻他手裏那一疊葉子,就足夠買上十家祥福這樣的客棧了,隻得眼睜睜看著他拄著木棍走入了人流中。
辛氏兄弟兩人騎著馬,出了城,卻不想那馬居然就上吐下泄又吐又泄了起來。
兩匹馬吐了泄,泄了又吐,吐了之後剛走沒幾步就又開始了狂吐。
辛氏兄弟臉色變了,兩人把馬背上的包袱背到了肩頭,又翻看了自己馬匹的眼皮子,之後就一言不發,丟下了馬,舉步就向深林密處行去。
走了半裏左右,兩人就從身上拿出了一把一尺來長的小刀砍著林子裏頭的樹枝,粗如手臂一般的樹支在他們的信手揮刀之下應手而斷,砍了一會之後,兩人不再砍斷樹枝了,他們隻是把一根一根大小不等的樹技砍得長長短短。
接著兩人用刀又把一些小木頭削行形狀各異,有時在那些木頭中間打小四四方方的小洞,竟根本不用鑿子,還隻是手自己的短刀,那刀打出來的洞孔,竟也跟鑿子打出來的一樣平整,有些木頭被他們削得尖利,另一端卻又剛好能對入有些木頭裏的小孔。
兩人把一截截的樹枝砍下來削成各式不過隻用了半個時辰,正要動手組裝時,卻聽得有人咳了一聲:“你們怎的在我家的林子裏頭砍樹?”
辛氏兄弟一見那人,不覺怔了怔,隨即便齊聲道:“果然是你!”
那在客棧裏牽馬的跛足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是老子,怎樣?你們兩個壞蛋鬼鬼祟祟在地我家林子裏頭偷柴麼?”
兩兄弟相視一眼,眼裏顯出了些驚愕的神色,他們一向自覺武功高強,但那個跛足少年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竟連一點點都沒有發覺,而且他們一直認定戚老六跟這少年在一起,明知自己舉滿門之力下山來對付他們,必定不敢分開的,而此時卻隻這小鬼一個人在這裏,那顯然是另有詭計了,辛老二冷冷地道:“小子,你膽子不小,一個人就敢來找我們。戚老六呢,你叫他出來罷!”
俞文照笑笑:“老子的膽子一向都不小,你們鬼手魯班的名頭雖大,卻也嚇老子不倒的。”正說著,忽見精光閃動,兩人手裏的刀如白練一般向自己飛射而來,俞文照冷笑著,等得兩把刀到得身前,一抬手,兩把刀被他兩指頭彈得斷成四截掉到地上:“老子若不叫你們使出你們的墨鬥功夫,隻怕你們死也不會服氣。”
兩人又暗暗吃了一驚,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他們甩出手裏的刀子,為的就是要想拿出正直墨鬥來,他們隻是要找不要臉要得到五陵譜罷了,下毒手殺了俞文照不但沒有半點壞處,反倒隻有好處,這少年刁鑽古怪,小小年紀就做了鬼愁穀裏的老大,豈是好鬥之人,此時正好乘他落單,就正好削弱了不要臉的力量,隻要戚老六一落單,那就好對付得多了。
八十二點心
兩人盯著俞文照,緩緩地戴上了一副鹿皮手套,身形一動之間,忽地已是相離兩丈,辛老大手裏拿著墨鬥,辛老二手裏卻牽著墨鬥裏彈墨的細線,那細線在辛二的手裏,係在一個釘子上。
俞文照腳上一動,從地上用腳尖挑起一段刀頭,拿在手裏,冷冷地看著兩人。
辛氏兄弟一看俞文照拿著斷刀的姿勢,臉色就變了,他們兩兄弟武功極高,兩人聯手起來,就連遊一言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這少年竟敢在自己麵前隻拿一截段刀作兵器,膽子之大,他們竟從沒見過,而俞文照拿著刀的樣子,也不過隻是用了左手拇指和食指拈住刀尖罷了。
俞文照冷笑:“你們也用不著怕,老子隻不過擺出了破天刀的起手勢罷了!你們還不出手,等著挨老子的宰麼?”
辛氏兄弟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形展動之間,兩人竟然對換了一個位子,辛老大站在辛老二剛剛立足的那邊,辛老二的兩隻腳也正好踩在辛老大的兩個腳印裏頭,兩人明明身形都交錯而過了,但竟快得連手裏的墨線都沒有垂到地上。
俞文照點頭笑道:“難怪不要臉叫我對你們多留些神,果然有些門道,你們也給老子瞧著!”他右手拄著棍子,左手拈著刀尖,卻奇快地欺身逼進辛老大,左手遞出去,要用刀鋒割斷那滿是奇毒的墨線。
辛氏兄弟同時伸出空著的一隻手,在墨鬥毒線上輕輕一彈,一線橫汁點點飛向俞文照的麵門。
俞文照內力灌注之下,一刀割上那毒線,卻居然沒有割斷那細線,而毒汁已是飛到了進前,俞文照一個彎腰躬身,那些毒水從他頭上飛過,淺落在地上,那些木葉一沾著那些毒液,就成一線冒出了兩丈長的一路輕煙。
“這墨線是冰蠶絲結成的,你若真能用刀割斷,你就不是人,而是活神仙了!”辛氏兄弟身形飛動,手裏墨線上的毒水像是永也彈不幹的一般,他們一陣快彈,那些毒水已成了朦朦細雨,但那拄著棍子的那少年竟還是身形如電,連一點毒液都沒沾到他,非但如此,俞文照一刀沒割斷那墨線之手,竟再也沒出過一招,隻是使開身法隨高就低地避開他們彈出的毒液罷了,辛氏兄弟的臉色越發難看,嘴裏再也說不出風涼話來。
俞文照歎了口氣:“老子還真當你們有什麼鬼門道呢,原來不過仗著毒藥厲害罷了,隻是你們既然用冰蠶絲結成這墨線彈毒,可知道老子也早練成了天山的寒冰掌麼?”俞文照手一揚,斷刀刀尖飛快地向辛老大拿墨鬥的左手射去,淩空翻起一個跟頭,從辛老二頭頂越過,辛老二反身順過墨線,俞文照不等他們再彈,左手強猛無儔的一道掌力已是向辛老二壓了下去。
辛氏兄弟本來也隻當這少年輕功了得罷了,幾曾想得到他在這樣年紀裏,內功竟如此深厚?辛老二隻覺奇寒之氣向自己迫來,側動身形使出全身之力向右一閃,這才險險避開,但身上也是覺得有如一個本來體質就弱卻又快要病死的老頭子被人剝光了衣裳丟到冰天雪地般的寒意冷氣,不覺失聲道:“果然是天山寒冰掌!”
俞文照居然還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騙你的是小狗!”
辛老二一帶之下,辛老大也隻得隨著他身形向這邊一閃,刀割不斷的畢竟隻是那根冰蠶絲結成的繩子,那墨鬥雖也是精鐵打造的,但絞繞著冰蠶絲的那個軸轆絕對受不了兩人的一扯之力,兩人順身過來,那條墨線又正對了俞文照,俞文照笑道:“老子答應過不要臉的,說要叫你們死得每一個人都不重樣,你們兩人老子正是頭一起,倒不用多費老子的心思。”說著話,他抬手舉動右手的木棍,右腳踏出,棍頭直向那墨鬥的毒線纏去。
辛兄弟吃了一驚:“你的腿並沒有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