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3)

俞文照呆了呆,隨即大笑:“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子若是不讓你背,就太叫你傷心了,那好,你背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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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上的兩個把門元兵張大的眼都要突出來了,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事,一個少了條手臂的大漢脖子上騎了一個得意洋洋神氣得像是中了狀元又做了駙馬一般的少年人,本來元兵守門是要盤問可疑之人,此時卻實是好笑又好怪得連丁七郎負著俞文照——兩個非常特別十分很可疑的人大搖大擺地進了城硬是說不出一句詰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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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兩條街,背後傳來一陣呼喝,丁七郎轉身,兩人看見有十來個色目人拿了刀槍棍棒向自己這邊一麵喊一麵追來,丁七郎一呆:“媽的亂個鳥呀!吵得老子心煩!”

俞文照笑道:“你煩什麼,反正他們是來找老子的玩命的,上午三個色目人給老子丟到陰溝裏受了大半天臭烘烘的臭氣,憋著蠅蟲蚊子撲飛叮咬的鳥氣——他們想是來出氣的了。”

丁七郎眼珠子轉了轉,就站定了身子等著那些人,本來街上人就不多,此時見這樣的場麵,更是嚇得都躲了起來。

這些人裏俞文照隻認得一個給弄到水溝裏的大胡子色目人,笑道:“喂,你竟起來了麼?那樣的好地方那樣好的東西也不是你這樣的小角色時常能喝得到嘴的,總算你福氣不淺,今天受用了個飽,說起來你當謝老子才是,怎的想著還要打人了?”

那些西域人跟蒙古大軍南北征戰,也會說些漢人的言語,一個個大怒道:“這個小賊,竟敢這樣行凶,打死你我們也不過打死條狗一般。”

這些人委實有些忌憚這小賊怪裏怪氣的拳腳,一個個都拿了兵器,竟真是想要殺了小賊出惡氣。

一條槍最先伸過來,不防丁七郎抬腿一腳,正中那槍杆,那人頓覺一股大力震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雙手再握不住槍,那槍餘力不衰,在那人身前一個翻轉,槍頭反轉向下劈,那人還在覺得手上吃痛得有些抵受不住,槍杆已是結實得不能再結實地打在他頭上,那人頭中隻是一暈,聽了誇地一聲響,雙眼上翻,接了委頓在地,頭開腦裂,再也起不來,竟是死了!

餘人大駭,這些人逐年征戰,無一不是百戰餘生,手上力氣可想而知,怎料那個被人騎在脖子一當奴隸一般驅使的殘廢漢子一腳之下不但拿不住槍,還會反踢得那槍頭調轉打死了物主,一個個駭然高呼,這才把丁七郎作了大敵。

俞文照不知從哪裏拿出個梨來,伸袖擦了擦拭,哢地就咬下了一口:“他媽的,老丁,打死他們,打死他們,老子給你五兩銀子!”

一個色目人大怒:“我們隻值得五兩銀子!小賊你看不起我們麼?”

丁七郎忍住了笑,左腳起處,近身而至的棍子槍棒斷了一地,隻兩個拿了斬馬刀的人沒有傷損,但也臉如死灰,隻是發白,一個個兀自慶幸:“都以為在襄陽已是殺得南蠻子的厲害人物都盡了,卻想不到中原人在大戰之後竟還有這樣不可一世的人物,好在不是戰陣之上相敵,否則不知又要死多少我們的勇士,我們大汗又要費多少的心機了。”

那個爭值價的大胡子也閉上了嘴,好一會不敢說話。

丁七郎問道:“小祖宗,你真是要殺了這些人麼?”

俞文照眉頭一皺,苦著臉道:“嗬,反正你都殺了人家的人了。若是不殺了這幾個鬼東西滅口,隻怕官府日後就要到處緝拿你了,你說能不殺麼?更何況老子瞧這些鬼東西長相太過叫人難受,還是殺了好,也省得嚇著了人家小孩子。”

一個色目人大聲地道:“不錯,你殺了我們罷!”

丁七郎和俞文照同時一怔,丁七郎虎著臉:“你這死鬼子,真是不想活了麼?”

那色目人看了看同伴:“不過最好是你殺了我們,我們是西域的好漢,可不想被個中原的小孩子殺死,反正我們大汗是要殺了你們給我們報仇的,死了就死了。我們卻也不怕!我們打是萬萬打你們不過的,死總可以罷!”

丁七郎怔了半天:“小祖宗,老子是聽錯了麼?”說著話信手一掌拍下,身邊的磚牆立時破了個大洞,掌力擊打磚石成了細屑,瞪了眼看了那幾個人。

那幾個人幾曾瞧這樣掌力過,一個個目瞪嘴巴呆,張口結舌頭,好一會,還是那說話的色目人說話,話中卻透出了些喜意:“好,死在你這樣的好漢的手下,死了也不算丟人了。你是個好漢子,殺了我們罷!”眾人立刻全都把手裏的兵器丟到了地上,一個個閉目而立,神色間很透出了些強毅剛堅。

俞文照忍不住歎了口氣:“無怪韃子竟能一統天下,據說色目人是蒙古人的附庸,竟也有這樣的膽氣,老丁,這可要學著人家點。”

丁七郎也實在是服氣了:“不錯,若是韃子的頭目有這樣的膽量,老子都已是服了氣了,何況這幾個家夥隻不過是最下等的兵丁。有這樣子的氣勢,若蒙古人都不能得天下,那就隻能是這他媽的鬼老天是瞎了狗眼了,原來這鬼天竟也不是笨蛋哪!”

俞文照道:“其實我們也不應該叫元人韃子的,憑什麼漢人就該君臨天下,難道隻許我們殺人家,便不許人家來殺我們麼。漢人自古以來便是天朝上國,難道其他的人就隻能聽我們的話麼?哦,就隻他媽的許漢人勝者為王當其他族的人是孫子,敗了就不能做其他人族的孫子麼!你說這他媽的憑什麼?姓趙的皇帝他媽的一個個的又都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