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道:“我本就不認得你。”
俞文照冷笑反問:“那我為什麼又要答你話?”
兩僧人竟也是不再說話,張開手掌便向了俞文照拍來,俞文照還在丈半開外便覺了那掌風強極,再看了兩僧手勢極怪,大叫了道:“你們兩個禿驢竟不是中原的人,中原出家人的武功沒你們這樣邪氣的,原來是兩個番僧!”
俞文照眼珠子亂轉,雙掌沉腹複又提起,掌勢運動,緩緩地向外斜斜地劃了出去。
兩僧眼見了這少年麵色凝重,顯是出了全力,剛才也見過了他武功之高,哪敢托大,本來他們就是用了九成功力,人在了半空居高擊下居然收了收腹,掌力又加強了兩成,出了全力,這竟是硬要逼得俞文照跟他們硬拚,俞文照雖在地上,但是看來也是避無可避隻得硬拚了。
兩僧眼見要得手了卻突地覺出不對頭,這少年武功之高,全力出掌怎的竟會一點掌風都沒有?
剛一轉念,俞文照不知道怎麼已是雙手提了先前受傷的兩人起來,迎上了兩僧的掌力,兩個化子給他提了在手力身不由主,兩個和尚哪想得到眼前少年兩年前便已是給人打通了練內功的大難關,加之機變之快,心機之深,他們兩個僧人就是一輩子也沒見過能及他三成的人,出手又是使得出了吃奶的力氣,哪能收得回來?縱是想要稍有移轉也是不能,說話那僧人一掌著著實實印在了最先出手那人的腰上,另一個和尚一掌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腰,俞文照早鬆開了手,身子退後了七尺。
受掌的兩人各人身上至少斷了七八根肋骨,落地時便昏死了過去。
俞文照從了袖子裏取出了匕首:“好你們兩個禿驢,真不是東西,竟然連自己人也打?老子都沒你們這樣混帳,實在不像話,老子跟你們拚了!”
兩僧還沒落下,見了那短劍寒芒冷浸,眼見是把寶劍,縱是個不會武的人亂揮了他們也未必敢去搶,這時更是不敢攖鋒,兩人在半空交擊了一掌,竟然借了力退了三丈。
俞文照冷笑了道:“你們想走?那可不行。”說話時手裏刀子收了起來,把了地上兩個給僧人打得肋骨盡斷氣機斷絕的兩人又提了起來向了兩僧擲去。
那兩個和尚瞧見來勢淩厲,但卻又是自己兩個同伴,怎能不顧,雖隻是腳尖剛著地,雙手已是伸了出去要分接兩人了,兩人入手隻覺了被他扔來的人竟是帶了股極怪異的力道,左衝右撞,若是隻用了一種力去接,輕則自己師兄弟兩人手臂折斷,重則殘廢,兩人再不敢稍有大意,這兩個僧人的內功也極高,俞文照這樣刁鑽古怪的手法竟給他們勉強也接了下來,兩個僧人隻是向後各退了一步,卻沒著傷。
兩個和尚剛剛化開了暗勁,俞文照已是拿了那短劍又飛身撲了上來。
兩個僧人隻得再退避其鋒,而後麵解危的兩把鬼頭刀一把喪門劍剛遞到他短劍光芒中,輕輕地哧聲一響,三個人頓覺手上一輕,竟是被斬得斷了,三人麵無人色,隻得跟了退回。
俞文照邊打邊冷笑:“什麼晉王的囚犯?姓趙的何時把了山西收回了?又封的哪個人做的晉王?老子怎的沒聽人說起?”
眼見兩個僧人加了三個幫手都給迫得連連倒退,眾人無不失色,發聲喊:“大夥齊上,這小子古怪得緊!”
俞文照怔了怔:“怎的?你們不要臉麼?這麼多的大人打一個小孩?老子不跟你們玩了,走了!”
這些人聽得說聲走了,匕首所向,竟是真要突圍走人,無不鬆了口氣,當他去路的一個蒙古人見他撲來,閃身讓開了,這些人委實忌憚他手裏匕首的鋒芒,生怕輕輕地給帶上了,那也是斷手斷腳的慘禍。
俞文照本也不當這些人肯輕輕易易就放自己走路,倒也有些意外,他衝出包圍,腳尖一點,剛要躍起,一個穿了金色袈裟的僧人已是向了他使出了一記大手印,俞文照想都不想把了手裏匕首對了他的掌心便剌,那僧人不防這少年竟是這樣詭法,本來想要自已憑了師兄弟的力量要拿下他的,這時避讓也嫌遲了,別人根本連看都沒看清,那鋒快的短劍已是齊柄剌入了他的勞宮穴,手心如受電震,飛快的縮回手,俞文照手裏的短匕卻也給他拿到手了。
那僧人雖是受了傷,卻解了眾人的忌憚,眾人紛紛湧上,但俞文照那樣的把名貴的東西落到別人手裏卻像是被人搶的不過支禿筆一般,毫不放在心上,連看都不看,身子一轉,憑地竟一躍起足有三丈多高,這式一鶴衝天的輕功用出來,地上眾人嚇了一跳,卻都伸兵器等他落下地,卻隻見了他伸出了右手食中兩個指頭挾了一片樹葉,那細細的小枝被他挾了葉子一拉猛地下沉,葉子給扯掉了,他的身子竟借了這一點點的力道向上又升起了丈餘,左腳踢出,仿佛地上行走一般,施施然踏上了一根橫枝,幾個縱躍間,身影已消逝在樹頂,下麵眾人兀自看得目瞪嘴巴呆,張口結舌頭。
掌心中劍的那僧人起出釘在手裏的匕首,卻看見自己的血竟變成了紫色,吃了一驚:“這是怎的?”
另一個和尚看得出變了臉色:“這刀上有毒!”
“果然有毒!”同行的人也大多是大行家,都看出了那血色詭異。
另一個和尚道:“直魯古,你怎樣?”
中匕首的和尚伸左手飛快點了右臂上的穴道,自腕子直上肩頭轉眼間都給他點了個遍,道:“不好,這毒性古怪!怎的片時間,這條膀子不聽使喚了!”
俞文照卻聽得清楚,倒呆了呆,隨即明白過來:“鬼郎中那樣的貨色,自己自然是要把了家夥上下毒了,那樣的好刀子,不但下毒,那毒還當直是很毒的毒,當真是既毒又毒不但毒而且毒的毒藥,下的毒自然那和尚受不了了。若叫人這樣痛痛快快就死了的話,那鬼郎中就不叫刁刁了!”
十九潑皮
笑了兩聲,身子卻急箭一般飛射了向前,頭也沒回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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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愁穀外本有條大道,是丁七郎他們帶人開出來的,但四五年沒有人打理,穀口盡是一處青翠的綠意,茅草長得比人還高,王砍站上了一塊大石,看著穀中的情形,遍地的野草間還有些燒成炭頭的木樁牆頭,竟是連一間稍好一些的房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