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便好。”
燕追拿出第二十五個,有些疑惑:“師父不來放一個?”
白衣男子搖頭,無意看到旁邊幾個姑娘正望著他悉悉索索,他整理了整理衣服,站起來道:“老了,不能和你們年輕人一樣隨便玩耍。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回來,別玩太晚。”
“師父……”燕追捧著燈黯然道,“這就要走了麼。”
他回身笑了:“什麼走,我隻是回去而已。你記得早些回家。”
看著天生君緩緩走遠的背影,燕追不知為何沒了放彩燈的心情,遙望掛滿川穹的彩燈,發起愣來。藺文珺注意到燕追停下了動作,沒剛才那麼興奮了,就走來扯扯她的衣服,問她怎麼了。燕追沒有移開視線,搖頭道:“沒什麼。”
廣場之外屹立著一個沒有名字的亭子,它有些破舊,平日裏也沒有什麼人去那邊休息。今夜天生君走到那邊的時候,卻有一人幽靜地坐在那裏。他想了想,便走了過去。
“大師到底是趕上了呢。”
亭子裏坐的,正是白行。
他發現天生君走近,站起來俯首道:“天生君。其實早些就到了,正要去找之之。”
“大師真是關心之之姑娘啊。”
白行恭敬地嗯道:“天生君說笑了。”
天生君一身白紗在夜裏更顯透明,他柱起拐杖一步一步往回走:“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見外,平常態度就可。”
白行輕聲跟上但沒有回話,天生君再道:“天眼,你與我本就是同根,說到底,我們終是要殊途同歸,不是嗎?”
身後仍是無聲。
彩燈已把承揚城團團包圍,黑藍的青冥中全是閃動的火光。所以即使這個時代沒有路燈,前路依舊清晰無比,絕不會暗惑宵迷。聞之之站在原地,在迷蒙黑夜中,她又再一次看到白行從遠方而來,她心下一安,舉手開心喊道:
“白行!”
他摸摸她的頭發,問:“頭還可好?”
聞之之搖頭道:“無礙,休息得好,就不痛了。咦,你怎麼知道我頭疼?”
白行噓她:“佛曰不可說。”
她滿臉“你唬三歲小孩兒吧?”,白行便笑了:“先回屋休息,明日我們得出發去南山了,怎麼這個表情?”
燈火燃盡天邊最後一抹黑暗,聞之之之前睡了很久,現在真是一點沒有睡意,蜷縮在椅子上看著太陽從東邊升起,揮灑著光束投入人間。
她昨夜很晚的時候看見一個男子打扮的少女被天生君拽著耳朵扔進房間,這才終於認識了那個撿了她的,骨頭口中叫燕追的姑娘。之後她趴上床前對聞之之傻傻憨笑:“你好,如花……”
聞之之滿頭黑線:“如花?”
燕追尷尬地揮手:“如花,夫君睡了,安!”說完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裏,聞之之想說悶著不怕呼吸困難嗎,結果沒一分鍾呢她就嚕嚕響起了呼聲。她隻好退到一邊,迎來了在這個時代第一次通宵。奇怪的是,到了白日精神還是出奇的好。
果然是鳥神啊,哎,好想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