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空閑，聞之之照著那玄發男子用沙子粘的小房子，在旁邊依葫蘆畫起瓢來，可惜怎麼也弄不好，小房子起了就塌，反倒弄的滿手是沙。之後玄發男子出來叫她，口氣還是很凶巴巴的。她搓著手站起來看見女先生站在他旁邊，拍著玄發男子的肩膀道：“他是骨頭。”
……然後呢？
玄發男子除了扭著眉毛怒視她，說完那四個字的女先生也沒有繼續要解釋的意思，氣氛有點古怪，聞之之內心默默打了退堂鼓。人家小別重逢，被自己打擾了確實不好，於是擺擺手說：“那，你好？我先走了？”
“走吧。”骨頭道。
聞之之抽了抽嘴角，看了眼女先生，發現她有點失神不曉得在想什麼，輕輕歎口氣捂著破了的額頭回孫芽的家了。
孫芽看見聞之之的時候，她正在枝頭呆然得托腮蹲坐，喊了她半天，她才想起往下看一眼。
“娘讓我叫你吃飯。”
她指了指西方，聞之之轉頭一看發現太陽已經開始準備下班回家，橙光鋪在村子上蓋著薄薄一層，各家的煙囪窗戶都染起了灰白炊煙。
“孫芽，你說怎麼讓一個不大喜歡你的人相信你說的話？”
孫芽在下麵眨了眨眼，背著手歪過頭道：“把他按在地上認真得再說一次。”
聞之之一直就覺得孫芽長大了一定是個人才。
紅裏村有一種包子特別好吃，裏頭的餡兒聞之之至今都沒有吃出來。黃色的，有點脆，嚼上去嘎吱嘎吱作響，鹹味。另一個時代沒有，感覺是一種特殊的醬菜，她每天能吃好幾個。黑夜降臨之後，她嘴裏正塞著今夜的第三個包子，骨頭就衝了進來。
孫辭嚇得從椅子上滾了下去，一路從飯桌滾到了牆角。孫芽和孫娘孫爹正在話東家西家的閑語家常，被這轟門一聲驚得保持著前一秒的動作就沒再動過。
聞之之看見骨頭滿頭是汗，急得整臉通紅。她本來就覺得他不怎麼好看，現在更是難看得像猴屁股。
“喂，你，跟我走！”猴屁股上來就拎住她領子往外拖。
“唔？”聞之之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整個人拖出了孫家的門口，本能地伸手去抓任何一個可以抓的東西，一時間門邊的麥穗大蒜紅辣椒，通通被她扯了下來。
“等等？！”
這是什麼？執子之領，將子拖走嗎？總覺得哪裏不對的樣子，可惜聞之之掙紮也沒有用，身高的差距根本決定了孰強孰弱。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孫家一家人茫然地任她被一個奇怪的陌生人拽離了他們的視線。等回過神追出門去的時候眼前隻剩下骨頭疾走而過的煙塵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