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開始已經有幾天了,一切都是平靜的,波瀾不驚。
江雨澤應該已經上了離家的火車了吧,季小雨想,該放下了。
可是,直到有一天。
那天,溫凝火急火燎的跑進教室對季小雨說,告訴你一個特別高興和興奮的消息,江雨澤還沒有走,今天一個同學看到他了,在學校外的那條街。溫凝說是一個同學告訴她的,季小雨更覺得像是陳昊俊告訴她的。
季小雨呆在原地,嗬嗬,原來沒有什麼忘不了,沒有什麼放不下,你放不下,隻是因為還沒有到想放下的時候,回憶終究是冷的,哪怕注入太多感情,也蒼白無力,一旦那個他出現,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季小雨好不容易挨到了久違的下自習鈴聲,不得不承認這次的鈴聲是季小雨聽過的最好聽的,她飛快的拉著溫凝跑出教室,那一晚很大的風,風中摻雜著小雨,雨打在臉上,季小雨走在風中,感覺到的不是冷,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像江雨澤無數次站在自己的背後的感覺一樣。季小雨一直在幻想,幻想馬上就能見到他了。也許這真的是一種幻想吧,當季小雨和溫凝走到了街的盡頭,也未曾找到江雨澤的身影。有一種感覺叫無奈,此刻季小雨覺得好無奈,也很不情願的往回走。這時,溫凝拉著季小雨,停下腳步,她的目光堅定的看著季小雨,說,我陪你到下一條街找。為什麼在每一個我最無助的時候,在我身邊陪著我的人總是你,季小雨迎上溫凝的目光,她們倆,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中吧。這讓季小雨想起了那句話,繁花似錦,抵得過似水年華。
走到下一條街的時,季小雨發現街道很暗,沒有路燈,風聲呼呼的,顯得格外的恐怖。季小雨明顯的感到溫凝牽著自己的手在發抖,溫凝是怕黑的,季小雨知道,可她為了自己什麼都能勉強,而我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隻是用盡力量緊緊的握著溫凝的手,告訴她,別怕、別怕。
走完所有的街,依然是沒有。兩個薄弱的身影,走在回去的路上,雨打進眼睛裏,和著眼淚,一起流下,我以為自己分不清那流下來的到底是雨還是淚,但後來,我才發現冰的是雨,苦的是淚。
當風吹幹了臉上的雨和淚,我依舊知道那些是淚,因為淚幹了,淚痕猶在。原來,我哭過。
風依舊吹著,吹進了心裏麵,好冷好冷!
溫凝看著季小雨,她該說什麼呢?說我們都渴望收獲更多,所以各奔前程,最好兩兩相望,各安天命。此刻溫凝也混亂了。隻能陪季小雨默默地在風中。也許,大概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溫凝開始反感江雨澤這個人吧,他給不了季小雨幸福,他留給她的隻是悲傷的回憶。每一次總是把她留在原地,讓她獨自一個人承受著來自他的悲傷。季小雨總是說江雨澤是憂愁的,但溫凝始終不明白,他有什麼可悲傷的,隻是一個沒有愛過的平凡人。以前她總是覺得江雨澤對自己隻是有一絲冷漠,雖然多數時候這種冷漠是與生俱來的,盡管讓她覺得好不適應,但現在誰在乎呢?此刻溫凝隻知道他是傷害季小雨的罪魁禍首,僅此而已。
過了很久,季小雨笑著對溫凝說,很冷吧,抓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搓了搓,說,走吧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溫凝愣住了,這就是季小雨吧,總能把自己的感情埋的很好,傷痛永遠在骨子裏,留給別人的隻有微笑。
第二天,在操場上,季小雨看到了江雨澤,依舊是那樣的臉龐,冷漠憂傷。隻是對於季小雨,昨日的興奮已經淡了,到底是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有點酸有點澀。隻知道看到他,她想到更多的是逃離,因為她知道他來到這裏不是因為她,也不想見她,不是麼?
我們曾經許過的地老天荒,中間隔著的卻是一片海洋,無邊無際,沒有終點,而我們也隻有在海上盡情的迷失方向。
然後連著一個星期,季小雨再也沒有聽到關於江雨澤的一絲消息了。
天下著細雨,零零星星的,季小雨站在走廊邊上讓雨水打到自己臉上,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溫凝在教室裏看著她,猶豫著還要不要告訴她。最終溫凝還是走出教室,把季小雨的身子往裏麵拉了拉說,會感冒的,高中這麼艱苦,感冒可不好;又說,陳昊俊打電話來說江雨澤要離開了,今天下午的火車。
是麼,終於是要走了,再也不用看著他沉寂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安安靜靜的發呆了。季小雨深呼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矛盾將會隨著某個人的離開而離開,還是空氣本就很新鮮。
溫凝,上課吧,季小雨回頭對溫凝說了唯一的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季小雨從來都不敢告訴溫凝她依舊在等待,她怕溫凝會說她傻,會為她不值。也許等待的隻是骨子裏對愛情的一份堅守罷了,換句話說便是愛上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