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仙穀。祁山和無花今日頻頻下凡,已經找了很久了,可還是沒有發現神鹿任何蹤跡。
“鹿鹿現在的狀態,怕是連映世都發現不了她的行蹤。”焚水歎息道,“這件事情終究是我考慮不周。”
無花抿著嘴不說話。祁山卻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責難。
“……”祁山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嘴了。他實在無法解釋,鹿鹿突然離開的合理原因。
“師父,弟子可否借映世一觀?”無花突然道,像是找到什麼辦法似的,語氣嚴肅。
“想看便拿去吧。”焚水從袖中拿出一麵鏡子,遞給了無花。那麵鏡子周身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隱約可見映世二字。
無花凝神施法,朝那鏡子一抹,那麵鏡子閃著柔和的光,漸漸顯現出影像。
無花看著鏡子,麵色越發沉重。
祁山覺得不對,正想湊近看看,無花拂袖而過,鏡中便隻剩下無花冷豔的麵容。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臉色這樣難看?”祁山問道,隱隱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沒什麼。”無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大武國,葉鸞。”聲音幽冷如鬼魅。
“無花,為師以為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次。”焚水冷聲道,“神鹿的未來不是你可以改變的,切莫插手。”
“弟子遵命。”無花低頭,將映世還給了焚水,“但是請師父允許弟子保護好鹿鹿。她體內的力量,實在太危險了。”
“這個自然。神鹿既是在我奇仙穀中出的事,若有意外,上麵也定是責怪於我。”焚水接過那麵鏡子,納入懷中,道,“但是有一點,不論神鹿今後的命運如何,都是她自己的路。我們不能插手。”
“師父……鹿鹿她會遇到什麼事情?”一直沒聽懂的祁山聽得有些緊張,連忙問道。
“遇到任何事都是她的命運。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想來無花從鏡中看到的,也不過是些未來時間的碎片,並不能代表全部。”焚水嗬嗬笑著,“若是我們想太多了也未可知啊,哈哈。”
無花沒笑,隻是淡淡道,“弟子再去找找。”
祁山有些擔憂地看著無花走遠,“師父,適才你說的同樣的錯誤是指?”
焚水沉吟著,“皆是凡塵往事,你也不必太在意。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浞河之前找到神鹿。”
祁山點點頭,他隱隱覺得,師父所謂的凡塵往事,並不是那樣簡單。
無花坐在懸崖邊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祁山在她身後不遠處看著她。
山穀的風吹動他的衣袖,獵獵作響。而無花竟是沒有發現祁山的存在。
浞河看著她,無花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隻會說給天空聽,永遠是生人勿進熟人勿擾的氣場。
記得小的時候,無花便是這樣高傲的性格了。
那時候祁山與浞河總是去山的另一邊尋找鴉君來試煉自己的法力。祁山很喜歡看著那些鴉君抱頭鼠竄的樣子,黑色的羽毛散落一地,很有意思。這樣恃強淩弱的感覺像極了自然界的物競天擇。
隻是後來出現了更多的鴉君,年幼的二人慌了心神,更不是對手。祁山永遠記得他躲在浞河身後,畏縮地看著滿天的黑色羽毛,心中有多恐懼。盡管浞河也是雙腿打顫,但是始終站在他身前。
一團紅色的火焰,灼灼燃燒的火焰,就這樣從遠處過來。無花手持一柄長劍,衝入黑色的帷幕,那是祁山第一次正視他的大師姐,那個隻有一個表情的師姐。
“自以為是的蠢貨。你們小看了這個世界上弱者的力量。總有一天會吃到苦頭的。”無花看著逃竄的鴉君冷然道。
“可你卻殺了更多的鴉君。”祁山壯著膽子說道,說完又縮回了浞河身後。
無花嗤笑一聲,“師父叫我來看看你們。”說完便禦風而去了。
那時候的祁山還不知道,年幼的無花麵對那一群數不盡的鴉君時,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師姐,其實我一直都不懂你。”祁山這樣默默歎息道。
過了很久,無花站起來,表情像是釋然了一般。她轉身有些驚訝地看著無措的祁山,微微一笑,“有事麼?”
祁山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似的後退了一步,“沒,沒事。”
“沒事就去找找鹿鹿。”無花這樣說著,臉色又沉下來。
“師姐,如果,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告訴我麼?”祁山小心翼翼地說道,似是怕惹怒了她。
“什麼?”無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祁山深吸一口氣,上前道,“我很願意為師姐分憂。”
“哼,蠢貨。”無花看了他一眼,快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