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霞向蕭九歌瞄了一眼,蕭九歌做出一個誇張而曖昧的表情,龍飛霞臉上一紅,唯恐被群臣看見,嚇得連忙低頭,隨即又明白越是這樣越會被人誤會,於是凶巴巴地瞪了蕭九歌一眼。
關於蕭九歌與龍飛霞的傳聞,朝野上下沸沸揚揚,自從龍飛霞上殿,就有不少人偷偷觀察蕭九歌,留神注意二人之間眼神的交流。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對下麵的一切更是看得一清二楚,絲毫沒有錯過二人的小動作。
皇上不忍看到龍飛霞尷尬,便開口問兩位皇子:“二位皇兒穿了這身戎裝,剛毅挺拔,不知出自哪位閨秀之手啊?”
兩位皇子對視一眼,大皇子說道:“稟父皇,兒臣這身戎裝是近衛營副統領蕭九歌所贈,想必二弟這件也是如此。”
二皇子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兒臣與蕭副統領素來交好,此次北伐欲帶此人同往,望父皇恩準。”
大皇子也搶前一步:“父皇,兒臣也有此意。”
皇上見兩個兒子又爭執起來,向群臣最末看了過去:“蕭九歌,冰賊欺我太甚,是應該教訓教訓他們了,朕也有意讓你出征曆練,不知蕭愛卿是想跟隨大皇子呢,還是想跟隨二皇子?”
蕭九歌見皇上點了名字,北伐的事情也基本上定下來了,於是說道:“皇上,如果從寧遠出兵,二位皇子分兵兩路,輔以謀臣勇將,摧城拔寨指日可待,不必微臣跟隨白撿這軍功。”
皇上臉色倏地一變:“蕭愛卿,莫非你怯戰退縮?”軍人最大的恥辱就是怯戰,如果沾上這兩個字,就等於丟了軍魂,會讓天下人恥笑。
袁慶烈等人連連給蕭九歌使眼色,盼著他收回剛才的話。
蕭九歌淡淡地一笑:“皇上,微臣絕不是膽小怕事之輩,二位皇子大舉進兵,冰原帝國必定傾其國力抗擊,冰原帝國地廣人稀,兵力不足,微臣願率領虎狼之師,深入敵後,騷擾牽製,以為奇兵,另外,微臣還想做一件大事,望皇上恩準。”
蕭九歌自從進京以來,一直玩世不恭,並沒有把什麼事情說成是大事,此時見他說得鄭重,連皇上也認真起來:“蕭愛卿所說的大事又是什麼呢?”
蕭九歌沒有開口,先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微臣在說這件事之前,先請皇上寬恕微臣殺頭重罪。”
“殺頭重罪?”皇上一皺眉,想不出蕭九歌犯過什麼死罪,反倒是立功不少,於是說道:“蕭愛卿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蕭九歌恭恭敬敬磕了九個響頭,這才緩緩說道:“皇上,微臣此次打算率領一支奇兵深入冰原帝國,穿越雪域荒原,尋找我大龍王朝八萬子民。”
皇上先是一愣,臉色連續變了幾次,冷哼了一聲:“蕭愛卿所說的可是那些寧遠遺民?”
“皇上,往事時過境遷,那八萬臣民不肯附逆於冰賊,寧可流落塞北不毛之地,非但不是叛國投敵的逆賊,反而忠心可嘉,微臣願說服他們的主事人,遠涉千裏,重歸故土。望皇上恩準!”
皇上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蕭九歌,當年之事,莫非你是在怪朕草菅人命了?”
蕭九歌沉默不語,索性來了個默認。
“大膽!”皇上氣得臉色發紅,他君臨天下多年,早已喜怒不形於色,氣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皇上喘了幾口粗氣,清晰可聞,厲聲喝道:“蕭九歌,莫非你以為立過些許功勞,就敢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不成!”
蕭九歌仍然沉默不語,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
“寧遠遺民”四個字已經很少有人敢提起了,更沒有人敢替這些人說話,今天蕭九歌大膽說了出來,眾人無不心中替他捏了一把汗。雖然怪他行事魯莽,但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心懷坦蕩,大公無私。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嗎?你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是不是?”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冷,寒聲喝道:“來人呐,把蕭九歌拿下,打入天牢!”
蕭九歌鄭重地磕了三個頭,這才緩緩站起身,從容地說道:“不用綁我,前麵帶路即可。”
寧遠慘案是大龍王朝不敢回顧的隱痛,雖然屠城事出有因,但畢竟枉殺了幾萬老百姓,衛兵也是人,凡事都有自己的判斷,雖然不敢公然與蕭九歌站在一處,卻難以掩飾敬意,恭恭敬敬地帶走了這個紈絝子弟,或者說從這一刻起,蕭九歌在滿朝文武的心中已經不再是那個出醜露乖的紈絝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