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醒來時滿臉的淚,還有幾滴順著瓷枕留下來,襯得瓷枕上一川煙雨栩栩如生,他睜著眼睛盯著床帷,天蒙蒙亮,還好是夢,他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見他死了,還夢見王爺也同他一起去了,他之所以覺得可怕,是因為自己竟是對王爺情根深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如此。
思及如此這般,他顧不得穿鞋履,匆匆推門而出,因為這一天,王爺即將征戰了,他想跟段晟宇說,以你之威風不必犧牲我,他想說從此上窮碧落至黃泉都有他相伴,他不怕死,隻是他不想才知道自己的心意便與君陰陽倆隔。
他還想說他早就知道了,他以為自己能冷眼旁觀,以為自己能於“情”字前置身事外,最難算也不過情之一字。
他還想說,即便要我為這大好河山獻生陷死,也至少讓我最後送上你這一程,送至峻嶺至平川。
他拐過長廊,遙遙一望,那人正一身戎裝,端著一把劍,英姿颯爽,你還在,真好。
隻是陸小川這邊萬般風情與念想也奈何不了咱王爺粗枝大葉不解風情,這不,他粗眉一挑,沉聲一喝:“光腳亂跑什麼,竄稀了竄的屁眼疼了咱們的房事怎麼著?”
陸小川頓了一頓,抬手有些無力:“王爺且聽我一言,王爺中毒針,想必行程都是不漏風聲的,必是有奸人透露了,而那涼茶是魏鵬一手操辦,還有春柳閣中我興許是看見魏鵬了,王爺,我不想做出如此犧牲,你要懲辦與惡人煩請趁早。”
說到最後,他有些不自然的瞥頭看向別的地方。陸小川難得的表達的淩亂,王爺雖是粗人卻也聽懂了。
不過,段晟宇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愣了一下,他揚揚手裏的劍:“老子有劍,為啥要委屈你?魏鵬是奸細老子早就知道,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派另一個將士易容成他的模樣潛入敵軍了。”
陸小川猛然抬眼看他,果然,不能太小看王爺,果然...奸詐!!
“你如此著急來找我,可是貪生怕死?”
“不怕生,不怕死,隻怕王爺嬌妻佳婿配良緣。”
“你就是老子的良緣。”
流雲流走,朝陽似火,眸光如煙水漫漫如詩如幻,陸小川嘴角微勾,聲音清淺,像是春雨滴與平波之上,半圈漣漪,一生眷戀:“還望王爺得勝歸來。”
“別說這仗老子有十足的把握,就是沒有把握,就是老子戰死沙場,成了鬼魂,也得回來啊,你就在這,老子還能去哪?”還是那麼霸氣,自是自信無比。
陸小川嘴角擒著笑,仿佛入了畫。
“王爺威武,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