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明轉機時遇見她,恰好有一段相同的旅途。於是,結伴而行。
這個季節,不需要隨身帶很多衣服,簡單的幾件棉T恤薄薄材質牛仔褲,一件風衣已經足夠。
她罩著寬大的蝙蝠衫,洗到發白的牛仔短褲。在上衣遮蓋下若隱若現,讓人想入非非。麵容清瘦,容貌並不出眾,但仔細看,會覺得有種讓人沉溺的美感。但並不易察覺。不是妖豔的美。烏黑的長發,瀑布一樣潮濕貼在背上。嘴唇濕潤綿薄。背一個有綠色線條的黑色旅行背包。
這樣的女子挑剔而且刻薄,有幾乎變態一樣的追求完美的天性。但確實又讓我戀戀不舍。
消瘦的身體,麵部有一些肉,並不是形容枯槁的那種。看來有些矯健,可能是因為她喜歡旅行,而且始終在路上,早已經曆了旅途的風風雨雨,才會這樣從容。對於任何境地,都可以坦然接受,仿佛遊蕩其中,怡然自得。
在旅館停下來。是一家私人的旅館。出發前在網絡上偶然看到關於它的介紹。適合獨自一人入住。溫馨而且價格遠遠低於外麵同等設施的賓館。老板是個中年人,沒有養尊處優人生停歇下來而產生的臃腫。看起來,似乎有在不斷鍛煉身體。
旅館大門是普通的和當地居民家庭一樣的低矮門樓,牆壁爬滿薔薇,牆角因久不見陽光而蔓延著厚厚苔蘚。上麵有曲曲折折的來路蜿蜒的白色的痕跡。是蝸牛爬過。
我們在三樓的一間雙人房駐紮。走過嘎吱作響的走廊,盡頭的窗戶上被長勢洶湧的薔薇覆蓋。我打開房門,讓人不由自主覺得安全的房間。她將背包放在靠門的藤椅上,扒出一件真絲長裙,轉身到浴室洗澡。說,如果不介意,就讓她先清洗一下身體。
我在房間裏走了幾圈。雙人床,粗布被單,厚實但很粗糙,棉被單薄,但足夠大,多孔插座,厚重桃木圓桌,似乎是老板以前和自己的戀人一起生活很久的擺設。很多淩亂的雜物,小手工藝品隨意放置。
很久,她從浴室出來。圾著簡單的拖鞋。裙子下擺撲打在****的小腿上。
將浴巾搭在藤椅靠背,掀起被子滑了進去。對著我嗤嗤一笑。
等我出來時,她已經沉沉睡去。床頭書本沒有合上。是海德格爾《詩意地棲居》
她鼻翼翕動,鼻頭有精細汗珠。
我拉開另一隻棉被,輕輕在她身邊躺下。
沒有用香水,濕漉漉的頭發散發出肥皂的清冽氣味。自由的女子。
原本我覺得她應該帶著一本聖經,黑色皮質封麵的那種。
一夜沉靜,安然入睡。好久都不能醒過來,沒有夢,睡得異常香甜。軀體被濃濃的困倦纏緊,拉進憨眠的無底深淵。
早晨醒來,覺得渾身輕鬆。仿佛所有疲憊都被卸了下來。
她已經在梳洗。收拾完衣物,她背起包說自己想先出去走走。我笑了,你不必向我征求意見,我們是自由的。
她笑了。拿起相機,將門輕輕合上走了出去。走廊傳來嗒嗒嗒嗒的腳步聲。越來越模糊。
一整晚無夢。睡得很好。陽光透過薔薇照在床上,不錯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