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車很多,大概都是拜年的人。夏天突然把車停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對她說:“你下車吧。就在這裏下吧……我想,我現在還是做不到……我沒法子……不管怎麼樣……我會努力的。嫣然,現在不行……不過,我能麵對這事了……你下車吧……我會沒事的。”
嫣然輕輕地說:“好的。”
她不能繼續坐在這裏,看夏天流淚。
她摸了門,下了車。然後,站在路邊。司武的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她上了車。回眸時,夏天的車已經飆出去了。
司武看了看夏天的車,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嫣然對司晨說:“跟上他的車,跟一段時間。”
司晨點頭,他們默默地跟著夏天的車,一路,驚心動魄的看著夏天發瘋的飆車……
跟著後麵,雖然要好一點,但是他們的速度也很快,路麵上有輕雪一層,其實很滑……司武又一向以穩重稱著,開快車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好在夏天並沒有想丟開他們的意思,隻是圍著二環路,一圈又一圈的繞著,近午的時候,他將車開進了他們家的大門。
那麼,夏天,到此為止了。別了,祝你,新年快樂!
嫣然和武轉過來,去找費子軒。
不過,折騰吧,折騰吧,人生的意義不就是在於折騰嗎?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擋在他們中間了吧。嫣然對著鏡子微笑……鏡子裏蒼白的女孩,對著她,眨一下眼……明豔動人!
轉到民政局,費子軒已經不在了。
打電話給李洛洛,她也說不知道費子軒在哪裏。
隻好打電話給費子軒了,他接了,淡淡地說,在咖啡店……等她。
咖啡店人不多……
嫣然很容易找到了費子軒。
穿著那件白色西服的他,顯得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醒目的,像一麵旗幟!
他坐在那裏,表情……很平靜。
太平靜了,所以,嫣然的心提得更高了。
嫣然站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說:“我來了。”
雖然慢了點,但,她畢竟還是來了!!
費子軒看了看她。那眼光中似乎有點什麼……他嚴肅地望著她,那雙英俊的眸子顯得很疲倦,沒有平常那種強有力的光芒了……
她在他的身側,而不是他的對麵,坐下來。她要當他的情人,不是敵人。
費子軒側過臉,伸出手來,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輕輕地把她的臉抬起來對著燈光,然後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眸子看了一會。
嫣然不知道他看什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頭一陣發澀,隻能呆呆的在他麵前……
他將手從嫣然的下巴上放下來,又癱瘓地坐在那麵,左手側托著頭,俊眸從兩道黑眉下茫然若失地睇著她……但,臉上始終沒有太大的表情。
“我來了。”嫣然似個孩子一樣固執的說。這已經表明一切了吧。
他什麼也不說,不動,隻是看著她。
比耐力,也無所謂啊,可是,她錯了,要低頭。所以,繼續說:“下午,民政局不是還開門嗎?!”她都厚顏無恥成這樣了,他還不能放過她啊。結婚又不是趕集,早一點遲一點又能怎麼樣。
費子軒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她發現他,並不是在故意回避她,就好像……他的精力和感情都已枯竭……更可怕的是,她的話,對他,似乎已經毫無意義了?!
“對不起。”再低一下頭吧。今天順著夏天的最後一次的浪漫,對於費子軒來說,也許太過了。
費子軒說好了,聲音還是那樣性感低沉,但卻全然失了生氣:“你真是個孩子。你以為隻要說一聲對不起,什麼樣的過錯和傷害就能補償,就能從心上抹掉?”
她才從多愁善感中走出來,費子軒,能不能象從前一樣,無視一下她的輕視與無情。而且,她也不是隻一句對不起。她也有行動啊。她低低地說:“我來了,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費子軒看著她,問:“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懷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所能達到的最高程度感情,對待你的,要我一一解釋我們的經過,和我為你做的事兒嗎?是不是隻有我像夏天一樣,把那些事兒一樣一樣翻出來,嚼得爛透了,才能讓你明白我的感情。女人,真的非常需要那種矯情東西嗎?做得再多,沒說出那些字,就不算數,是不是?”
嫣然愈聽愈覺得理虧,搖頭……然後,知道自己應該裝可憐扮弱小了,可是,就是做不下去。
她的小,她的天真,她的弱,對於費子軒來說,其實是最利的武器,讓他,總是無原則的一次又一次讓她……包容她……對的,錯的,甚至於錯的離譜的地方……
可是,她竟不能在適當的時候用。
費子軒身上……有一種極大的壓迫力,讓她,完全隻能用真的來對他。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嫣然幹澀的說。
費子軒看著她,她知道他眸子裏的意思,他,給過她了,一次又一次,她也承諾了,她也哭過了,她也發過瘋……可是,最後,還是一次又一次讓他失望了。
用他的話,他的心用老了,用不起了。
可是,她還年青,她還有豐富的感情。她一直以為她漠然的情感被費子軒打開了泉眼,那情水汩汩流出,也足夠讓他們用上很久了。
“那麼,我們之間的感情,這麼長久的感情呢?”她忍不住問。難道就能因為這點事就沒了嗎?她隻不過想沒有遺憾地結婚,她隻想給費子軒她的全部,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嗎?
費子軒淡淡地說:“嫣然,你想過沒有,世界上最堅貞不渝的愛也會消磨掉的……永恒的,隻是童話!就算我們在一起,幾年十年之後,又會怎麼樣,彼此之間刺痛不停的銳角,總歸是會被那一點點感情給磨平了的。那時候,還有什麼呢?不如現在,就這樣吧。”
什麼叫就這樣,在他們之間的所有的……都沒有了之後。在她一心要投入他的懷裏尋找幸福的時候……就這樣了?!
嫣然心裏是一片恍恍惚惚的麻木,她知道這種麻木會很快變為汪洋般的劇痛,就像肌肉被外科醫生的手術刀突然切開時,最初一刹那是沒有感覺的,接著才開始劇痛起來……
於大事的上她還是有分寸的。失了費子軒,她就算對自己能交代,也無法對超超交代。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費子軒更適合當超超的父親。
這關口,不要講什麼道理了,她需要的是,去做。
費子軒能冷靜的看待他們的感情,她就要比他更冷靜,
費子軒能忍耐的痛,她要比他更忍耐,
費子軒為她做出的犧牲,她不能做得更多……
突然,她在混亂的思緒中理到了一樣清醒的認識。
她知道她要怎麼做了。
她抓住這不知能不能救她一命的草……不管不顧,先做了再說。
吸了口氣,嫣然感覺自己又回來了。冷靜地,麵對,勇敢的,微笑!
成功與否,有什麼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要費子軒知道……她肯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因為,她家的費子軒,是不相信語言的。
然後,嫣然站起身,慢慢地走了。
不回頭,一回頭,就能看到費子軒驚愕傷心的眼神。
這種眼神會讓她不能前進。
她要堅持走回去,重新溫暖他的心。
回到家裏,超超已經回來了。
看到她,撲了上去,還是兒子好,永遠都不會背著自己的媽媽,永遠是這世上對她最親的人!
“媽媽,爸爸生氣了。”超超拉著她的手說。
“那媽媽應該怎麼辦?”
“打扮漂亮一點,向爸爸求婚!”
眼晴一亮,有個聰明的兒子是件很幸福的事。
嫣然拍了拍超超的頭:“好。”
睡了一覺,費子軒還沒回家。
嫣然起床,開始放水洗澡,水很幹淨,浴盆造型簡練,是那種非常容易清理的型。坐在裏麵水不過到腰腹,她輕輕地招水,洗著幼滑細膩的肌膚,手指,慢慢地在就著水,撫摸著自己,感覺費子軒的感覺!
溫泉水滑洗凝脂……從此君王不早朝……真是,很有意思的詩人!